她和温斯年的。
钟毓看着那本证书里,语气中带了些不可思议:“我确认过了……是真的。”
“什么呀什么呀?”
“我和温斯年……领证了。”
墙壁上挂钟的秒针一瞬不停地走动,发出规律的响声,一秒,两秒,整整十秒后,周厉冷静得过分的声音响起:“今天是四月一号吗?”
钟毓识趣地没有接话。
周厉深呼吸了两口气,才问:“是我缺课了吗钟老师?我明明记得他对你冷暴力玩消失,而你也决定放弃他并和家里介绍的那个三十五恋爱,昨天我还在劝你,不要因为父母催促而草草进入婚姻,因为他们只享受你婚姻带来的世俗好处,真正磨合的苦痛全要你一个人承担——结果你现在说你结婚了,是和温斯年?”
她怒极反笑:“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现在就买票去A市找你。”
“不用不用,我说就是了,”钟毓措着辞,半晌才道,“其实他前天就开始给我发消息解释了,他当时在拍戏没拿到手机,但是我没信。昨天晚上又收到消息,是酒吧老板,说他喝醉了,我就去了,在路上我们争执了一番,然后……”
钟毓很艰难地道:“他喝多了,可能我也不太清醒,我们就去把证领了。”
“你不觉得这像是他自导自演吗?”
钟毓承认了:“像,因为我去酒吧时他看上去行动能力很正常,完全可以自己叫司机来接他。”
“那你还?”
“我不介意他自导自演,甚至我很为此高兴,因为他如此费尽心机,是为了见我,”钟毓忍不住弯起嘴角,“我喜欢这样,他的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见我。”
周厉沉默两秒,终于释然地笑:“好吧,其实是你还喜欢他对吧?如果是李子傲这样费尽心机,你根本不会为此而高兴,只会觉得困扰吧?”
“对,”钟毓坦诚道,“我会很遗憾,遗憾为我费心思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遗憾我无法从这件行为本身获得喜悦。”
她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和李子傲解释:“好了,我得跟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好头痛,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当下是有一点点啦,”周厉说,“但从长远来看,这是及时止损,你完全对他没感觉,真的结婚了谁都不会快乐的,你是在救自己,何尝不也是在帮他。”
“好。”
临挂电话的前一秒,周厉的声音郑重而认真:“听上去温斯年似乎也喜欢你,虽然我已经不再相信婚姻了,但是钟毓,希望你幸福。”
他也喜欢她吗?
钟毓望着那本红色的证书发呆。
她确定温斯年对她是有一点喜欢,可这些喜欢能够支撑多久?她不确定。
但是没关系,她原本也没期待能地久天长。
*
李子傲那边倒是很好解释,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在被父母推着走,原本也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处在一种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关系,他本身性格也不爱计较,刚听钟毓说完自己恋爱了之后,只是愣了下,随后就祝她幸福了。
搞得钟毓歉疚感更深,接连道歉,最后答应了改天请对方吃饭才轻松一些。
挂掉李子傲的电话后,更难的问题摆在了眼前,那就是——如何跟父母解释。
跟李子傲尚能含混地将“结婚了”说成“恋爱了”,跟父母只能实话实说,想起最近几年来在家里彼此因为她婚恋问题闹出的矛盾,钟毓深深吸了一口气。
暴风雨来临之前,就让她再装会儿鸵鸟吧。
钟毓决定把告诉父母这件事再拖拖,先带了包,出门上班去了。
但往往事与愿违,几乎是同一时间,齐淑琴发来消息。
【妈妈:小毓,今天你带上子傲一起回家嗷,你弟弟妹妹都放假回家了,咱们一家人吃个饭,小宝们也认认姐夫/笑脸.jpg】
【妈妈:你是不是今天满课啊?没事,那我给子傲打电话说吧。】
这怎么行?
钟毓急得手忙脚乱,一边去开刚打到的出租车门,一边回拨电话回去。
电话刚一接起,钟毓赶紧道:“妈,你不要给李子傲打电话!”
齐淑琴语调轻扬,心情很好的样子:“为什么呀,你们小情侣有悄悄话要说啊?”
钟毓无言,她觉得齐淑琴有时候很像拉郎的cp粉,总能凭空造出来虚无的甜蜜:“我们不是,你别乱说。”
“怎么不是啦,吵架啦?这个当口你就不要乱作了,子傲那么乖巧的小孩,是不是你又耍什么脾气了?快点去哄哄人,这么好的男孩别给气跑了,妈已经和你爸请人算过了,下周四日子不错,咱们——”
钟毓原本是想委婉点讲自己的事的,但齐淑琴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李子傲,似乎她在这段关系里占了多大的便宜,该每日沐浴焚香,对着老天狠嗑三个响头才好。
钟毓被一股无名的情绪笼在了心头,既怨又怒,让她理智告罄,带着些恶意,直白地打断了对方。
“我跟李子傲没关系,你不用看也不用问了,下周四什么日子也无所谓了。”
“因为我已经和别人领证了。”
她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任凭齐淑琴疯狂弹电话过来,也没有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