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亲眼看着出身于国公府的姜确为顾雪黛讲佛法,老夫人倒有种明确得到了救赎与原谅的感觉。
“......”
老夫人落在顾雪黛身上的视线始终充满怜惜。
顾雪黛渐渐地,感受到了奇怪。
她觉得老夫人对她过于喜爱了。
如果国公府老夫人这么在乎顾家,为何在父亲母亲还没有逝去的时候与顾家从未有过联系。
当不经意发现老夫人看她时还有些愧疚,顾雪黛藏下一分深思。
天色晚下。
老夫人出声,“顾丫头,要不要留下用膳?”
“祖母,我还要赶紧回去为小眠熬药。”顾雪黛眼眸带着焦急水色,楚楚地说。
老夫人便没有强求。
“顾丫头,你也要注意着身子,莫要太过操劳了,若人手不够,可以告诉我的侍女,会有新的人去服侍你们。”
顾雪黛感谢地应下。
她对老夫人行礼,然后又对姜确规矩行礼。
“长兄,我这就告辞。”
顾雪黛声音柔美,婉转,不带什么情绪。
在姜确听来,有些疏离,像是急于与他划清关系。
“表妹。”姜确唤了声,慢悠悠的。
屋内闭下双目的老夫人闻言睁开眼。
檀香清冽,气氛安静。
顾雪黛肩颈僵硬瞬间,她微笑着抬头。
姜确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那双手,顾雪黛实在熟悉,她在梦中用足尖踩过他的手,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肌肤摩挲,划过脚踝,再向上撩起裙摆,摩挲过她的小腿肌肤引得她身体紧绷......顾雪黛悄悄平复着呼吸。
“这佛珠,你收下。”姜确褪下了腕间的佛珠,送给顾雪黛。
顾雪黛诧异,不明白姜确为何这么做,她赶忙回拒,“这实在贵重。”
姜确低垂浓长的黑色睫羽,不冷不淡擒住顾雪黛的手腕,将佛珠放在顾雪黛的手中。
“就当是为小眠祈福。”他慈悲说。
“阿弥陀佛。”老夫人虔诚地念了声。
虽然姜确清冷,但对于受苦的世人,向来慈悲宽和,曾经还割血剜肉,将佛珠赠出,是因为佛子圣洁。
顾雪黛捏紧佛珠,匆忙收回手指,佛珠触感冰凉,硌着她掌心娇嫩的肌肤,她心中乱了些许,想了想,感激地回应,“多谢长兄。”
她握着佛珠,匆匆离开。
像是受惊的小猫。
姜确抿了下薄唇,俯眼。
他的指尖轻轻蹭了蹭,女郎柔软的腕骨肌肤留下点痕迹,姜确敏感地感受到异样的颤栗。
他不动声色,平静地与老祖母告别。
顾雪黛回了别院。
她握着佛珠,就像拿着烫手山芋。
她对佛法有着敬畏,不至于过分盲目狂热。
祈福之类的事情,她是会诚心的。
但是,姜确送的佛珠,她不会供起来。
她觉得很麻烦。
姜确这个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对她撞见他秘密的封口费?
但姜确戴的佛珠,她没有兴趣。
深夜,顾雪黛在乘月与顾听眠都睡下时,借着烛火看佛珠,佛珠色泽极美,镶嵌着金色梵文,在灯火下,熠熠生辉,顾雪黛不由得屏住呼吸。
这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
倘若卖出去的话,定能有得到许多银两,解决她银两不够的燃眉之急。
顾雪黛捏着佛珠,转了转。
她懊恼于无法直接卖出去。
片刻后,她将佛珠收到装着珠宝金银的盒子中保存好,继续绘制书画。
忙碌完今日的绘制,顾雪黛一边考虑着带哪些书画物品到佛寺,一边陷入睡梦中。
她又梦到了姜确。
这一次,她睁开眼时,她在马车中。
车马轮子毂动,不知要前往何处。
在梦中,也许没有目的地。
顾雪黛的面前,姜确正在凝望着她,若有所思。
白日里,她在他面前谈及着对婚约的守护想法,还要为姜明去寺庙里祈福清修。
而在梦中,她与他之间充满着缱绻暧昧。
青年远山眉,高挺鼻,深邃凤眸。
车马的阴影中,姜确的面庞似乎褪去了些温润,露出眉眼自带的锋利,漆黑的眼瞳中,眸色冷然,光泽阴暗。
但在顾雪黛面前,那冰冷的眸光化为温润。
“黛儿怎么看着我,不说话?”姜确嗓音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