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官吏们还有来自其他官署前来打探消息的官吏们共同告别姜确。
天色渐晚,他们就不打扰佛子了。
官吏们陆陆续续离开姜确在的禅房院落。
路过三皇子晏承,他们赶忙低头,生怕被注意到。
晏承哂笑一声。
幕僚道:“殿下,该与佛子议事了。”
“用不着你提醒。”晏承看向姜确,风光霁月的佛子。
一个被皇帝信任的出家人。
皇帝对姜确的信赖,已经超过了对任何天家子女的喜爱。
晏承心底划过扭曲意。
姜确站在屋舍门前台阶,身形颀长如玉。
他平淡道:“三皇子,请。”
晏承与幕僚走到姜确面前,正要进入禅房,却被姜确拦下。
晏承皱眉。
姜确温润有礼道:“僧房简陋,恐殿下嫌弃。”
晏承当即冷笑。
何意?
让他站在院子中议事?
“咳咳。”幕僚在晏承身后发出声音。
晏承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才勉强压下不耐,冷然质问:“佛子是否与官吏们商议出什么结果?”
姜确云淡风轻,不起波澜问:“你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
“自然......不是。”晏承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姜确漆黑的眼瞳幽静。
他瞥过晏承,眸光掠过不易察觉的冰冷。
晏承身体绷起,微眯起眼眸,像即将暴起的野兽。
三皇子晏承,感受到了在战场上能感知到的危机感。
姜确抬手行了个佛礼,清冷道:“排查需要时日,且仵作查探出来的结果打翻了之前的猜测,凶手的动机有些难以预测,三皇子,这案子,急不得。”
月光下,姜确眉目清润,如白玉雕筑而成的佛像,怜悯众生,不卑不亢。
“哈,我知道。”晏承道,“但凶手是在五彩礼之前作案的,且能够瞒过净因寺的众人藏匿尸体一整日,佛子,我倒觉得这是净因寺中之人作案。”
话锋一转,晏承语声染上斥责,“佛子办案拖拖拉拉,孤倒是觉得佛子有包庇的嫌疑,难不成佛子知道凶手是谁?”
幕僚在后面双手捂脸,惊恐不已。
三皇子这是要得罪姜确!
被人如此诬陷,姜确只是淡淡看晏承一眼。
他平和道:“三皇子所猜自有一番道理,我作为净因寺的主持,也不会逃避嫌疑,任凭盘查。倘若当真是寺中人犯案,那凶手应当还在净因寺中,从名单排查中可知,寺中的人,无论是借住的香客还是修行的僧人,都没有失踪的。”
幕僚松口气。
是了是了,佛子性格仁善,自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世人似乎从未见过姜确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恐怕佛子永远是如此圣洁冷静,不可能对什么事情露出狂热、失控。
“多谢三皇子提议,接下来认真排查寺中的人,也许就有什么收获了。”
姜确声音澄澈,饶是对姜确满是意见的晏承,也不由得平静下来,在心中升起了对姜确的佩服。
这般淡然,怪不得皇帝信任姜确啊。
那他更要杀死姜确了。
无法为他所用的利剑,是他登上帝位的威胁,必须杀死。
晏承问姜确,“若凶手隐瞒良好,一直无法查探出来呢?难不成就要一直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