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失忆九+已弄死狂傲九的冰哥
——正文——
“师尊,快起来了。”
接连几天一直在耳边响起的声音立体环绕,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沈清秋眼睛都不想睁,抬手将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轰走:“累了。睡觉。”
不管洛冰河究竟要跟他玩什么花样,大不了干脆弄死他,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就是想表达‘沈清秋在某些地方亏待了洛冰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沈清秋自我反思,给他认错吗?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互打互杀,他又打不死对方,每次搞得两人都血淋淋惨兮兮的。他是不介意在打斗中受伤忍疼,但不代表他闲的蛋疼喜欢自残!
“师尊,你想不想看看岳清源最后的结局?”洛冰河散出鱼钩:“弟子当时只是带消息回去,您就崩溃到自杀,弟子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将您救活的。”
“这般重要的人物,师尊不想看看吗?”
“……”他不想,一点也不。
沈清秋打不过洛冰河,至少没有一击必杀、或干脆弄死自己的能力。每次都拿出拼命的架势,第二天总会睁开眼。
尤其是,洛冰河明明有给他全部恢复的能力,却次次都会留下一些肉眼可见、略微疼痒的伤口,让他知道自己‘又活过来’,此前的一切不是假象。
洛冰河是在熬鹰,一点点的将他性格中的[唯我独尊]、[事不过三]、[放纵容忍]等特性灌输给沈清秋,让沈清秋无意识的逐步降低底线,接受洛冰河的亲近、带着洛冰河划下的脚铐舞蹈。
洛冰河的容忍,就像是狸奴抓住了翠鸟,一边踩着它的尾巴不允许它高飞,一边又稍稍抬脚,想看猎物为争取自由如何花样百出。
以地事秦,譬犹抱薪而救火也,薪不尽,则火不止。
沈清秋在一开始容忍了洛冰河的放肆,洛冰河就敢更进一步将他抱在怀里;沈清秋已经用尽全力去拼杀,洛冰河愣是又将他恢复,并言笑晏晏的跟他说唱打闹。
稍微回顾一下,因为沈清秋没有‘喝茶’,洛冰河在给他递第三次时一边放水拼杀,一边用嘴渡水、运用暴力完成目的。
当然,效果很好——
后面洛冰河再给他喂葡萄,沈清秋还稍微花了一点点心思,思考这是洛冰河第几次伸手。毕竟拼杀很累,还挺疼,大张旗鼓的打来打去,起因却是微不足道的枝末小事,倒不如一开始接受得了。
第二次拼杀,是洛冰河相中了别人的温柔体贴,沈清秋将视线放在被忽视的明帆身上。
理所当然的,洛冰河认为沈清秋不够体贴;沈清秋不理解那个【沈清秋】,怎么会因为黑衣洛冰河将明帆、宁婴婴养成毫不起眼的杂草。
在洛冰河询问他‘看谁’时,沈清秋不仅没有回答,还下意识想出手,将明帆、宁婴婴带回自己身边。
于是又触犯了洛冰河的痛点,这次连第三次都数不到,洛冰河直接暴露野性,要么陪他风流、要么入局参戏。
其实在他跳下去、亮光越来越少的时候,沈清秋以为这个人存在一丝丝的可能会将他捞起来,气呼呼的将他摔地上,说些醋话。
但事实上,洛冰河的心狠程度超乎想象,他就那么任沈清秋下场,抵着天魔血战斗,跳下地窖、任蛇虫缠身。
更有甚者,再次清醒的沈清秋明明经脉内脏都恢复妥当,可他手腕肩膀、乃至大部分的皮肉上,依旧留有被毒物蛰伤所留下的红肿刺痛。
他累了。
不仅身体疲劳,打架对战耗费太多精力,这些只能靠安稳的睡眠弥补。一睁眼就要跟这玩意勾心斗角,精神时刻紧绷着,他本就不习惯与旁人接触,这狗东西却一直搂着他,时不时开个凰腔废料,说什么要与他春风一度。
打又打不过,推又推不开,偏生这家伙还一脸的暧昧,在他反复拼杀死亡之后将他救醒,当真是烦得要死。
而且他睁眼并没有意义,洛冰河说要带他看岳清源怎么死的。但他们两人都知道当时那声笑是什么情况,黑衣更是满身血腥的走出来,说他浑身的血迹源于‘沈清秋’。
他已经见到过‘走投无路的沈清秋听到岳清源结局’,而今不过是想看‘还有转折机会的沈清秋亲眼见到岳清源死亡会怎么做’罢了。
追其原因,要么是恶劣的想看他如监牢里一般崩溃;要么,就是跟明帆死亡场景一样,让他再参加一次残局,将洛冰河这个看客逗乐。
总而言之,其心不轨、其意难言。
“师尊?”洛冰河不信邪,用手挡住照射在沈清秋眼皮的阳光,忽而又迅速拿走;隔上一会再挡住,再拿走。
沈清秋眼前一晃一晃的,干脆自己伸出胳膊,搭在眼睛上:“沈某累了,不想跟你闹。你想要沈某这条命就自己取,现在沈某要睡觉,烦劳离沈某远一些。”
干脆杀了他得了,与喜怒无常的玩意接触,甚是心累。
“……”洛冰河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叹口气。这家伙才玩几天,怎么就跟外边那个一样,说些‘要么立刻弄死我,要么给我滚远点’之类的话语?
这个‘沈清秋’是真的不想活。他懂得权衡和容忍,却也相当烈性,底线之上可以打闹,底线之下恨不得一换一。
倒也正因为这样,让洛冰河的一些手段没办法实施——这家伙本就不想活,稍微重上一些,直接魂飞魄散给你看。完全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能忍就忍,不能就打,打不过干脆拿出两人一起死的架势,至少把自己弄死。
“好吧。”洛冰河放弃看戏的心情,坐在沈清秋一旁,毫不客气的将手放到沈清秋腰间,替他宽衣、解带。
“你干什么!”沈清秋原本以为这玩意又要搂自己,想着忍了算了,结果这家伙直接扒他衣服,是打算再打一架?
“师尊说要入寝安眠,谁家睡觉穿着衣服?弟子只是帮您脱去外衫,保证规规矩矩。”
话说的很好听,只是沈清秋半点不信。沈清秋一把将腰间手抓住,摁在一旁:“沈某习惯和衣而眠,不必多说。”
”师尊说哪里话,您昏迷的时候,都是弟子替您重新更换干净衣物。如今不过是顺手而已,要不您伸个手,弟子替您脱起来也方便。”
“……”这家伙是在说该看该摸的都搞了,让他别作出贞节烈女的姿态?
这觉是没得睡了。
或者说,这玩意确定‘沈清秋清醒’后,不会给他安稳入睡、逃避与他接触的机会。
沈清秋无可奈何的睁开眼,打量了洛冰河一遍。很好,今天这家伙依旧是一身白衣,却看起来精致得多。之前都是比较朴素的清静峰校服,今天专门换成贵公子打扮,怕是一开始就打算好好欣赏‘沈清秋丑态毕出’的样子。
反观沈清秋自己,从抬胳膊挡眼时他就感觉不对劲,起身端详一圈,身上的配饰相当之华丽。是重要场合里,需要以‘清静峰之主’的身份出任时,沈清秋才会里三层外三层裹上的峰主服。
“你早有预谋?”
沈清秋揉了揉眉头,从躺椅上坐起来,身上的饰品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作响。这身衣服是挺不适合睡觉,林林总总加起来比一床厚被子还重,又闷又捂汗,除了好看屁用没有。
“师尊说的是那件?”
洛冰河满意的注视着沈清秋,只觉得在华服衬托之下,沈清秋那张精致冷漠的脸皮,更显得贵重异常、高不可攀。搭配上积年累月养出来的孤傲疏离,更是威严肃重、凛然不可侵。
可就是这样的仙人,却被他囚在怀里,连离开他三步远,都做不到。
漂亮的金丝雀,合该剪断它的一切,乖巧的待在笼子里,为主人唱歌。
“……”
洛冰河一直将他视为禁脔,这件事沈清秋是知道的。只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用这么直白刺络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由上至下、从里而外的将他一寸寸‘锁定’。
就像是早已布下重重陷阱的顶级猎人,关于猎物的所有信息都成竹在胸,故而能够从容淡定的看着所属猎物来回奔逃,拥有随时能将他捏回手心的极致掌控力。
往日里敢这么看他的,都会被他暴打后、由岳清源出手,将人弄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处理干净。这家伙,是仗着沈清秋弄不死他,所以肆无忌惮吗?
“再敢用这种眼神看过来,本尊剜了你的眼睛。”
沈清秋微微仰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斜睨对方。眼帘低垂,眼睑狭长而危险,眸子里是独属于强者的轻蔑不屑、淡漠无情。
他是打不过对方,但不代表可以接受对方的挑衅。如果洛冰河非要将他视为华而不实、毫无还手之力的花瓶,那沈清秋就会让他知道,瓷片、亦是杀器。
“师尊教训的是,弟子晓得。”洛冰河定定的凝望着沈清秋乌黑发亮的眸子,对于他这样‘冷漠凌厉、庄严肃穆’‘疏离高傲、不屑置辩’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有小猫爪子在挠。
沈清秋是美丽的、孤傲的、强大的、冰冷的。这样从底层杀出的强者,最是看不上愚蠢无脑的弱者;就算是他被人拉下高台、龙遭浅滩,也绝不允许有人以玩物的心态将他带回家去亵/玩。
“吃点东西?”
洛冰河剥出一枚荔枝,清透朦胧的果肉散发出独属于夏季的冰凉,不像是糖块那样黏腻,却又溢出丝丝缕缕的甜。
洛冰河的手指苍白有力、骨节分明,修剪圆润的指甲在阳光下略微反光。他伸出两只手指夹起荔枝,用剥离了一半的荔枝壳盛放着,凑到沈清秋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