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这鸽子,好吃吗?”
刹那间,林尧的脸色骤变 。
“豆芽,带着豆糕下去吃。”林尧冷着脸注视着窗外那人道。
豆芽看着林尧的脸色没废话也没多余的动作,一把牵起豆糕就拉着她往外走,豆糕还有不舍,不停的喊着“林姐姐。”
林尧没空理会,她如今心跳如雷。
她是属实没想到会在这边关小镇见到那人,那人不应该是很忙的吗?他不是最讨厌来边关吗?
不慌,不能慌。她努力告诉着自己。
一支箭自对面屋顶直直地向着林尧射来,同一时间,另一支箭也直直地从林尧的手上飞出到达了那屋顶,两人同时一避。
林尧站稳,举着弓再次瞄准时,那人已消失不见了,林尧缓缓放下弓,呼吸声从未有过的急促。
一个信筒,一个绑鸽腿的信筒从窗外被扔了进来,林尧一手接住,匆忙打开,信上写着五个字:你安逸了。
林尧忆起往昔与那死对头发小一同练箭时,曾有过的一番探讨。
那时,她言辞笃定:“死亡,尚不足以令人消亡,真正能消磨意志的,是安逸。一旦陷入安逸,便等同于在等死。故而,我绝不能安逸,也定不会让自己陷入安逸。”
正沉浸在回忆之中,雅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嗔轻轻推门而入。
直至瞧见林嗔的那一刻,林尧才仿若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写有五个字的纸张上,五指一收,将其狠狠捏碎,任由碎屑簌簌洒落在地 。
林嗔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根箭矢,只见此箭黑身金头,刻着云纹,只一眼,他便瞬间明白了射箭之人的身份。
在这江湖之中,怕是没几个人不认识这箭。
启枢门偏爱黑金配色与云纹佩饰,门内弟子无论衣饰还是武器,皆带有黑金云纹。
楼下此刻便坐着几个身着云纹服饰的人,不过是换了颜色罢了。
启枢门的弟子大多不擅长射箭,反倒精通碎石之术,尤其是碎巨石。
然而,却有一人是例外,此人箭术精湛,正是……启枢门掌门,那位真正的天之骄子。
林嗔手持箭矢,递到林尧跟前,开口问道:“这箭,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林尧盯着那箭,久久凝视,半晌才伸手接过。
她握住箭身,轻轻一掰,那坚硬的箭矢便折为两截。她随手将断箭丢在地上,冷冷吐出两个字:“烧了。”
林嗔没有多言,俯身捡起断箭,抬手丢进了一旁正燃烧着的茶炉之中,火苗瞬间将断箭吞噬 。
林尧看着茶炉中烧得吱吱作响的火,勾起了嘴角,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安逸了又如何呢?若为安逸故,有何不可为?
没有人不喜欢安逸,她也不例外。
若说厌憎安逸,那大多都是无法安逸的。
现在,她有能力守护这份安逸,为何不安逸?
谁若来破坏这份安逸,得先问问她手里的箭答不答应。
“林嗔,试试你的箭。”林尧忽然开口,声落之时,一根箭矢直直落在林嗔脚前。
林嗔见状,不禁失笑,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刹那间,一根竹子如闪电般擦着林尧的耳边飞过,锋利的竹片在她耳郭上划出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一只手稳稳握住了她拉弓的手,温热的气息贴近耳畔。
“姐姐,可满意否?”
林尧被林嗔虚抱在怀中,她感觉到弓被轻轻的放下,她耳旁的碎发被撩至耳后,耳上的血痕被人用手指小心的摩擦揩去,林尧眯了眯眼。
一根木簪悄无声息地抵在了林嗔的腰间,这下他的耳旁传来了一句话:“很满意,但是弟弟,大意失荆州啊。”
两人同时勾唇,‘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楼下又是一阵喧哗,这次喧哗的地点不是茶楼,而是茶楼外面的街角,林尧行至窗边,从上往下看去。
“近日镇上的流民属实多了些。”
林嗔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楼下那几个流民。只见他们为了争抢地盘,竟已拔刀相向,场面一片混乱。
“守备军还是没出现。”林嗔眉头微皱。
林尧点点头,脸色发沉,心里也止不住的发沉。
已经好几次了,好几次这种当街殴斗的事守备军都没出现。
没出现那只能说明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拖住了他们,会是什么事呢?
近来镇上突然涌入众多门派中人以及流民,他们真的仅仅是被这繁荣的商贸所吸引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