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看过无数次又如何,纵使他们都是男子那又如何。
公子是公子,公子的自然也与旁人的,大有不同。
可她好歹是经过历练的,纵是有一时的失神,也能很快地镇定下来。
回过神来的她一心只想遁地而逃,可刚一缩回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攥住手掌,瞬间的惯性使她的身体往前倾斜,她来不及用手撑住自己重心,便整个人栽了过去。
公子架在桶边的另一只手,在不慌不忙中扣住她的后脖颈,将她的脸拉至自己面前。
面巾虽依旧覆在他的眼上,但他炽热的鼻息却无时不刻不在煎熬着她。
湿热的触感犹如失去浪潮的海风,将她彻底包围。那海风迅猛而又强烈,牵着她在禁忌的深海里起起伏伏。
口中的潮热是从未有过的一种特别体验,不同以往在画中看过的,也不同从前在凝月馆亲眼所见的,这是一种真实的、清楚的体验,是一种不容她忽视和辩解的体验。
公子的唇舌灵巧,口津馨香甘甜,叫她轻而易举地深陷其中,陶醉不已。
她忽然想起六年前莒父落下的那场大雪,想起自己曾在那场雪中握住了唯一能拯救自己的浮木。
亦如现在,公子的吻,那火热且充满力量的诱惑,正是拯救她灵魂的那株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松开了手,微凉的指尖略过她的唇边。
他轻快地笑了,像个恶作剧得逞了的少年。
“怎么?音娘没教过你这些?”
他面上的帕巾滑落,一双落满星辰的桃花眼顺势跌入她的眼中。
她有些慌张,却不敢过于表露出来,只得呆呆杵在那,看上去手足无措。
“你是个妓子,倘若连这最简单的求吻都不会,将来又如何征服那些男子?”
“父兄这是……”
她局促地别过头,结结巴巴地问。
“父兄这是在考你。”
公子说完,脸上扬起一抹坏笑,哗啦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他丝毫不感到羞耻,甚至颇为自豪地期待着她投来欣赏的目光。
见她没有上前,公子从水中迈了出来,带着湿淋淋的水渍走到她的身前。
他倾身,附在她耳边柔声道:“父兄是男子,自然和这世上所有男子一样,贪恋美色,更贪恋像你这样的美人。”
她突感全身一震,低头看去,公子竟不知何时伸出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
他未着寸屡,仅有她身上的那几层衣料间隔着彼此,带来令人酥痒难耐的酸楚感。
正值寒冬,她穿得并不少,可就在这一瞬,她竟也像未着寸屡般与公子紧密贴合在一起。
脑中混沌一片,她的呼吸也变得愈加局促,临近崩溃的大脑中只来回闪现着一件事,难不成音娘教她的那些都是假的?
若不是假的,为何真到了这一刻,她会像个未懂人事的小姑娘似的,心如擂鼓,不知所措。
“父兄……”
她声音微弱。
“父兄不要拿素萋取笑,素萋向来敬重父兄。”
“并非拿你取笑。”
公子和颜悦色地道:“父兄说的都是真的。”
“素萋,是父兄该死。”
“父兄竟未料到你会出落得如此貌美。”
他说着,不顾她的一脸震惊,兀自在她眉间留下一吻。
他哀叹道:“只可惜你做了妓子,若不是妓子,父兄定是要收你做姬妾的。”
公子脱口而出这些话时,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好似这一些的罪魁祸首都不是他。把她送进女闾,将她托付给音娘的,也另有其人。
素萋也是后来才知道,公子长得美,却也爱美人。可爱美的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有些自傲。
公子向来如此,纵是看见眼前的她美得恍如天人,可他的傲气依旧不允许他放弃自己恪守的底线。
而公子的底线,旁人不知,唯有她和音娘最为清楚。
公子从不碰妓子。
思及此,她心下也坦然了几分。
恐怕公子说的没错,突如其来的这一遭,也许并不是为了戏耍她。
只是公子正像音娘那样,是在考验她这几年来的“功课”而已。
想清这许多,她不再胆怯,转而换上一副千娇百媚的盈盈笑脸,柔荑如藤蔓般缓慢攀上公子的胸口。
她倾倒在他怀里,宛似弱柳扶风。
垂下翦水双瞳,她温声软语:“公子既然不能收了奴家做姬妾,那便……”
“疼疼奴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