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姐姐大概是要在我之前成婚了。”林妱此刻语气软软的,颇有些舍不得的意味,“想到今后不能日日见到二姐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林婉笑意更甚,“傻姑娘,到底都在定京城内,我们姐妹之间,今后定然会多走动。若是四妹妹想日日见我,那我今后便日日上郡王府讨杯茶吃。”
林妱也忍不住笑了,“那我可不敢,这么一来,非常我未来姐夫记恨我不成。”
“他不会的。”林婉默默道。
林妱佯装吃惊,“这还没成婚呢,二姐姐便开始维护他了?”
“我可没有。”林婉顿感脸颊发烫,没忍住伸手扇了扇,“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没有吗?”林妱似笑非笑地问:“那二姐姐脸红什么?”
林婉继续辩解:“日头太晒,热的。”
林妱又轻笑两声,不再逗她。
她缓缓收起笑意,继而认真道:“成婚后,姐姐还是要多加提醒蒋公子,尽可能不要与秦钰接触。此人能想出如此阴招,自然还会有别的法子来针对他。少接触,总是没错的。”
听她这么说,林婉也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我明白的,只是大哥这边,不知还会不会受他影响。”
林妱安抚她,“姐姐放心,对大哥他已然没什么法子了,朝堂上,大哥便能压他一头,私底下,他总不能再说因二姐姐已成婚,他转头看上三姐姐了吧。如此荒谬的言论,哪怕他真有脸说,皇上也不会再当回事。”
林婉默默点头,深感林妱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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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妱屋内原先熄灭的烛火再次被点燃。
林妱毫无睡意,干脆从榻上起身。她来到书案前坐下,仔细写下前世今生自己所知晓的关于秦钰这人的所有听闻。
前世林妱并不识此人,难得从林萧琅口中听得这个名字便也没放在心上,故而对这些记忆大多是片段式的。她一笔笔将自己还记得的内容统统写下,待书写完毕后,心中原本杂乱的思绪总算捋好了些。
林妱手中捏着纸张,细细琢磨。
一年后,秦昭仪会诞下皇子,同年秦家势头再起,秦钰升官进入兵部。也正是这一年,秦钰依靠职位之便,给蒋棋找了不少麻烦。
暗暗记下后,林妱拿起纸张放在烛火处点燃,随即推开窗子,将燃烧的纸张伸向窗外。
林妱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火光,若是此刻有人站在对面,定能发现她眼底的冰冷。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便是要她守护好身边的人。为此,林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
纸张燃尽大半后,林妱松开手,看着那持续燃烧的一小半落地后,才重新关上窗子。
只是在她转身之际,一个黑色身影飞快上前,在碾灭火苗的同时,将那余下的一角焦黄拿起,身子轻轻一跃,便又上了屋顶。
另一边,飞云楼的雅间里,陆景轺与魏楚熠相对而坐,像是在商讨要事。
雅间门被敲响,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外传来,“主子,楼月有事汇报。”
陆景轺缓缓抬起眼皮,“进。”
楼月大步进屋,屈膝行礼,“见过五皇子。”
“主子,今夜少夫人有些异样,写下一些东西后,又将其燃尽。”说着,便把那焦黄的一角呈上。
陆景轺捏过那黑乎乎几乎快碎的纸片。
纸片被烧的只剩下了四个字,可偏偏却又是关键。
秦钰,兵部。
陆景轺沉默不语,反倒魏楚熠瞧见后轻笑了声,说道:“你这世子妃啊,聪明的很,还挺有警惕心的,知道提防秦家。”
陆景轺抬眸看他一眼,凉飕飕道:“她幼时就机灵,宫宴那次你难不成忘了。”
魏楚熠忙解释,“我可不敢忘,要是没有她,那回我与你大概都凶多吉少了。”
“你去吧,继续盯着。”这话显然是对楼月说的。
“是。”
楼月离开后,魏楚熠笑着摇头,“我说你至于如此嘛,这秦钰再怎么大胆,也断是不敢真对林家下手的,哪里需要楼月这么个高手守在林府周围啊。”
陆景轺闻言不以为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景轺在知晓蒋棋上林家求亲这事后,便察觉到此事有端倪。随即派人去调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知晓这事出自秦钰之手后,便派楼月在暗处保护着林家人。
倒不是因为秦钰有多少能耐,在陆景轺眼中,他不过是一只只会使阴招的蝼蚁。科考殿试前,定京城里唯一一位有实力同他比试的人在考前半月摔断了腿,尽管明面上这事是意外,但只要一查,便知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陆景轺从前未曾将此人放在眼中过,但此事事关林妱,他不敢大意。
魏楚熠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对待这么一个人,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你要是担心,直接将此人解决不就得了。”
“不急。”陆景轺轻轻摩挲着杯面,薄唇微抿,那双平日里冷漠无比的双眸,此刻正流露出傲慢玩味的神色,片刻后将杯中酒饮下,冷笑一声,“在留他一阵,保不齐此人到时能被我们一用。”
“成。”魏楚熠笑着点头,瞧他已有主意,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