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仪福身谢过,“只是臣妾今日实乃临时起意,没准备乐师,不知何小姐可愿意再为臣妾奏上一曲?”
这话虽依旧是对着朔康帝和太后说的,可真正问的人显然不是他们,而是皇后和何雨凝。
何雨凝心里都快怄死了,献艺一回与三回的本质截然不同,更何况秦昭仪还点明了是因没准备乐师才要自己帮忙,此话也在另一层含义将她与乐师放在了同等地位。此刻站在中央,她甚至觉得旁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了嘲笑的。
皇后敛了敛神,她轻轻一笑,“若昭仪妹妹有此要求,自然是可以的。”
何雨凝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演奏。
秦昭仪在众目睽睽下,缓缓走向中央。
林妱眼神一直跟随着她。
秦昭仪从前也同淑妃一样,是后宫里出了名的不争不抢。如今虽受宠,可按照林妱原先的猜测,她应是会选择敛去光芒,而不是如此明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引起如此多人的注目。
除非……
她在等待的时机,就是此刻。
随着何雨凝手指的动作,琴声缓缓响起,秦昭仪轻舒袖子,腰肢如同婀娜的垂柳,随之翩然舞动。
正当大家看得入迷之际,只见秦昭仪瞬间停住动作,双手捂着肚子,瘫软在地上。
在她身后的何雨凝被吓了一大跳,一紧张,直接绷断了一根弦。随着琴声的戛然而止,秦昭仪呼喊的声音也直直进入周围众人耳中。
“皇上,臣妾肚子好疼啊,皇上快救救臣妾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吓得一噤。
他们没想到,秦昭仪已有身孕,更没想到会在此时突发腹痛,一瞬间都不知作何反应。
还是秦尚书最先开口惊呼,“快传太医。”
朔康帝大步来到秦昭仪身旁,紧张地握着她的手心,“爱妃如何?太医很快就到了。”
秦昭仪眼泪汪汪地看着朔康帝,“皇上,臣妾害怕。”
瞧着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朔康帝心中更急了,几个月前惠贵妃小产的事对他已是不小的打击了,他不希望这个孩子也保不住,情急之下,又朝外喊:“太医呢!怎么还不到?”
一旁跪着的太监被吓了一激灵,忙道:“奴才这就去催。”
小太监刚跑出去,便有两位太医急匆匆往殿内赶来。
为首的是杨太医,他立即为秦昭仪号脉,面上神色也由起初的惊忧逐渐恢复过来,他朝朔康帝扣了扣首,“回禀皇上,昭仪娘娘胎像有些不稳,但应该无大碍微臣给娘娘开两幅方子,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定能无事。”
杨太医乃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存在,听他此番说辞,朔康帝总算放心了些。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秦昭仪又抽抽搭搭道:“怎会突然胎像不稳呢,之前每回号脉,杨太医都说臣妾脉像极稳。”
朔康帝闻言同样不解,他在知晓秦昭仪有孕时,便想赐她黄金万两,提她位份。可没曾想到,秦昭仪当场便回绝了他的好意,用秦昭仪的话来说,便是希望等孩儿降生在名正言顺地接受此番赏赐。当时瞧她如此懂事贴心,朔康帝心中极为感动,也正因如此,之后每回杨太医号脉,他都是陪在秦昭仪身旁的。
杨太医额间瞬间冒出细细的汗珠,秦昭仪的脉一直都是他在号的,这两个月瞧下来,的确是没可能会出现此种状况的。
他压着颤颤巍巍的声音,道:“昭仪娘娘之前的脉象的确一直很好,只是臣不知娘娘没号脉的这段时日里,可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亦或是,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此话一出,在朔康帝身后不远处的皇后,神情有短暂的凝固,虽只有短短一瞬,却依旧被林妱抓了个正着。
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皇后必定是在秦昭仪宫里动了手脚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计谋早被秦昭仪给识破了,甚至还准备借由此计,将祸水统统引到她身上去。
秦昭仪此刻倚靠在朔康帝怀中,脸上还挂着泪珠,好不可怜。
她抽抽鼻子,呼吸渐渐平缓,像是刚从阵痛中恢复过来,“臣妾的吃食都是御膳房准备的,定不会出差错的,至于碰过的东西——”秦昭仪微微停顿,像是在思索,“的确也有些多,臣妾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无妨。”朔康帝安慰着她,“爱妃再好好想想。”
朔康帝不是傻子,杨太医方才的话,分明是在暗示秦昭仪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亦知晓,在后宫之中,此种把戏司空见惯,可威胁到他孩子的事,万不能姑息。
正当秦昭仪还在垂头思索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昭仪娘娘可否将腰间香囊取下让民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