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亲兵禀报吴知府已押解犯人到来。
蔚安安吩咐吴之荣在东厅等候,让亲兵将顾炎武带入侧厅,去掉手铐,对众群雄说道“我去应付吴之荣那狗贼,你们抓紧护送顾先生出城,不得耽误。”
“是,请香主放心。”众群雄起身,匆匆往内厅赶去。
蔚安安来到东厅,吴之荣立马站起,说道“大人。”他心中忐忑,不知这次可否顺利升级,升的官是大是小。
蔚安安说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我已写好奏章,命人回京呈报皇上。待圣旨一下,便派人护送你回京城,面见圣上,想必有大大的封赏了。”
吴之荣大喜,眼中冒着泪光,恭敬说道“卑职多谢大人提拔。”说罢又要磕头叩谢。
蔚安安扶着他,说道“吴知府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呢。我在奏章里,说了你不少好话,若你今后发达...”
吴之荣高兴的身子发抖,一口气没缓上来,差点呛着,急忙说道“大人是第一的功劳,卑职万万不敢抢功。”
蔚安安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你且先回府等着,差不多七天以后,你应该就能去京城了。回去收拾一下细软之类的。”
吴之荣连连点头道“是、是、还是大人想的周到。卑职告辞了。”脸上的笑容止不住,仿佛现在就已经升了官。
待他离去之后,蔚安安回到书房,将桌案上的诗集焚烧掉,扔进了铜盆之中,如此物证、人证都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个难题,怎么说吴之荣也是个扬州知府,要抓了他,还需要给抚台、藩台一个可靠的理由。
刚伸了个懒腰,门外亲兵禀告“大人,丽春院的老鸨、龟奴、还有您要的那姑娘,一干人等全部带到。”
蔚安安来了精神,出了书房传令道“把他们全部带到正厅。”
“是。”那亲兵小跑去往前院。
蔚安安站在走廊上,看到一队官兵押着老鸨、龟奴、打手等,口中不断的喝斥。
慢悠悠的来到正厅,只见十来个人跪在地上,两旁站着带刀官兵,那十来个人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出声。
蔚安安坐在厅中正位,说道“你们都抬起头来。”
数十人这才缓缓抬起头,瞧着蔚安安有些眼熟,老鸨身边的龟奴惊讶说道“七姐,这...这不是小宝么?”
“闭嘴!”老鸨开院子多年,何等的油滑,且不说春花的孩子当上了大官,在此情形之下,哪里有他们乱说话的份,稍有不慎就得掉脑袋。
果然话音刚落,身边的官兵,一个嘴巴子扇了过来,怒斥道“当面顶撞钦差大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哎哟。”那龟奴痛苦捂着脸颊,却不敢再多一句嘴。
一边跪着的老鸨吓得抖如筛糠,脸上的脂粉簇簇掉落在地。
蔚安安心情大好,记得小时候,这龟奴狗仗人势,可没少欺负她和娘亲,还有院里的姑娘,挣来的银子必须给他一半,若是不交的话,避免不了一顿毒打。
“七姐,可还认识我?”蔚安安翘着腿,端起桌上的热茶,微微抿着。
老鸨哆嗦的说道“回大人,老婆子年事已高,记性也不大好,不记得了。”
蔚安安笑道“不记得好啊,这样也就好办了。”
老鸨、龟奴等人心中是七上八下,眼中充满惊惧。
蔚安安招招手,一个官兵押着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进入厅中。
那官兵喝道“跪下。”
那女子鼻青脸肿的,衣衫上有着许多鞭痕,如此狼狈,可神情却依旧倔强。
蔚安安指着她,问道“不知道七姐还记得这位姑娘么?”
老鸨和龟奴一起看去,吓的脸都白了,这不正是昨夜刚拐来的那小姑娘么,慌乱了心神,结巴的说道“回..回大人...这...不记得了...”
那女子愤怒的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人!”
周围的官兵刚要喝斥,蔚安安挥手制止,问道“这位姑娘有什么话想说?”
那女子有些犹豫,还是下了决心,倘若这位大人不能为自己做主,便要自尽,也不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和侮辱,当即磕头说道“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蔚安安说道“你这么说,看来你有冤情了?”
老鸨和龟奴已经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身子打晃,就要瘫倒。
那女子连连点头,说道“是,民女是被人拐卖到妓--院中,民女想要逃,可是却无能为力,被他们鞭打逼迫让民女接--客。”她越说越激愤,眼泪从眼眶唰唰的流下。
老鸨碰了碰龟奴,示意他赶紧反驳,否则都要完蛋。
龟奴硬着头皮说道“回大人,这女子胡说八道,诬陷于我们...”
那女子边哭边说道“大人,民女以性命担保,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蔚安安冷哼一声道“事到临头,龟三儿你还敢大言不惭的扭曲事实,昨夜本官微服私访,也在院中,亲眼看到你们如何逼迫这位无辜女子,你现在说她是诬告,岂不是说本官所见是假?当本官可欺不成!”
龟奴大惊失色,瑟瑟发抖说道“大人...小的...小的....”他求助望着老鸨,希望能帮自己说句话,可眼下谁还敢多说一句。
蔚安安怒道“你逼迫良家妇女为娼,胆大包天。如今在本官面前,还敢巧言令色。来人,拖出去杖毙!”
“是!”两名官兵架起了龟奴,往外拖着,那龟奴口中大声喊着“大人,饶命啊!”
老鸨一下子瘫倒在地,吓得不知所措,身后的打手们冷汗直流,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那女子心中感激万分,不停的磕头,呜咽说道“多谢大人!大人,您是在世青天!”
蔚安安说道“你先起来吧。”挥手让她落座。
看着不知所措的老鸨,蔚安安笑道“七姐,你说这位女子是不是无辜的?”
那老鸨想了想,立即说道“是无辜的。大人,草民是被那龟三儿欺骗了,要是早知道是他拐卖来的,草民是万万也不敢的。”
蔚安安笑道“既然你说她是无辜的。那就放她回家如何?”
老鸨急忙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蔚安安说道“她的卖身契呢?”
老鸨一愣,从怀中摸了几下,掏出一张纸,身边的官兵走上前拿过,将卖身契递给了钦差大人。
蔚安安将卖身契撕碎,随意一抛,说道“这位姑娘,现在你自由了,你可以回家了。”
那女子恍如做梦一般,怔住了,随即跪倒在地,千恩万谢道“多谢大人明察,小女子万死难报。”
蔚安安叹道“你落入无妄之灾,望你以后慧眼识人。”
那女子眼神黯然,蔚安安命人拿了二百两银子,叫人护送她回家。
蔚安安对着跪在地上的老鸨说道“七姐,你说你受人蒙骗,没有详查,这些年你干了多少黑事,你我心中都清楚罢。”
老鸨心又提了起来,只得答道“是、是。”
蔚安安说道“你上了年岁,倘若追究起来,动了刑罚,恐怕你这老身子骨受不了。”
老鸨磕头求饶道“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求求大人了。”
“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老鸨的额头变得通红。
之前在丽春院的时候,蔚安安和韦春花虽说过的不怎么好,也多少受过七姐的不少照顾,之所以杀了龟三儿,也是给她留个后路。
蔚安安说道“好了,别磕了。这丽春院也该换个人管管了,你也该安享晚年了。”
老鸨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要能保住性命,这些个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当即从怀中掏出了房契地契,还有和官府签押的契约,呈递给她,说道“大人有情有义,草民万分感激。”
蔚安安说道“你年岁大了,本官允许你,在丽春院安享晚年,吃喝用度,皆有官府出钱。”
老鸨眼里闪着泪光,这怕是最好的结局,谢恩说道“多谢大人!”
蔚安安挥手道“你回去罢。”她传令命官兵送她回丽春院,并且将拆掉的墙壁尽快修复如初,其余打手们一人杖打二十。
看着手中的房契地契,还有官府的契约,蔚安安笑道“春花姐变老鸨了...”将契书和契约揣入怀中,出了正厅,欢喜的去见韦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