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一脸茫然,齐声道“没有。”
蔚安安暗道不好,急道“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走?走得了么?黄口小儿,竟敢设计困住我儿!”那老妇的怒喝声在远处传来,嗤嗤几声,几粒石子破空飞来,石子虽小,声响惊人。
“妈的!来的好快!”蔚安安咒骂一声,脚下使出神行百变的步法,身子东窜西斜,躲开打来的石子。
而后脚下一转,将曾柔和双儿抱在怀中,顺势滚成一团,这才堪堪躲开凌厉的一击,否则两女必备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那病汉跟在老妇身后,嘻嘻而笑,拍手唱道“不中用....吃胡葱,咳咳...跌一跤,扑隆通!”
蔚安安又惊又怒,将两女护在身后,怒目而视,思虑脱身的法子。
那老妇说道“好快的反应。哼,你的分经错骨手哪里学来的?还有男娃娃,你的神行百变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蔚安安一怔,有些吃惊,这老婆子竟然认识神行百变?难道跟九难师父有什么渊源?当即笑问道“阁下怎么确定就是神行百变?而不是我自创的武功?”
那病汉拍手笑道“呸..呸..呸。不要脸,丢大人,我爹说武学大师才会自创武功,还要别出心裁,独创一格,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你武功虽说不错,却还不到大师的行列。”
蔚安安说道“谁说非要武功精深才能自创武功,只要有想法,去试试,才能知道成不成功,比如说你大个子,我看你武功倒是高深,你也可以自创一门功夫....”
那老妇喝斥道“油腔滑调!别听他胡说八道。”她向儿子横看了一眼,见他低头思索,脸上颇有忧色,害怕儿子听了这少年的撺掇,又心血来潮,去自创个什么功夫,万一在走火入魔,那就难办了。
她不愿儿子多去想这件事,又问蔚安安“你是不是叫魏安?是鞑子的大官?”
蔚安安眼珠一转说道“我是叫魏安,但不是鞑子的大官。却是吴三桂手下的大官,因为得知他要卖国求荣,与罗刹国商议造反之后割地的消息,这才从云南逃出,一直被他追杀。”
双儿和曾柔一愣,互相瞧着对方,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说,却也没有戳穿。
那老夫妇和病汉也是大为惊讶,互相望了一眼。
那病汉叫道“假的!我去赴宴的时候,怎么没在酒宴上见过你?”
那老妇忙问道“钟儿,平西王爷是如何跟你说的?”
蔚安安眼眸一眯,难道他们没见到吴三桂?于是不急不忙,竖耳聆听。
那病汉说道“平西王就给了我他的画像...”顺手指向蔚安安说道“说他得罪了平西王,希望咱们将他抓回去,实在不行,就地杀了,也可以。就没别的了。”
蔚安安猜测是吴三桂见这病汉痴痴呆呆,心想就算是说的详细,这病汉也只当玩笑一样,索性便提个简单的要求。
可没想到,留下如此大的空子,让蔚安安有文章可做了,眼下这一家三口武功太强,硬斗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会伤及双儿和曾柔,只要循序渐进的稳住他们,想办法去到庄家,才有机会脱身。
那老妇问道“你说你是平西王的手下,有什么能证明?”
蔚安安笑道“平西王家里的事,你可以一件件问我。但凡有说错的,你们出手便是,三位都是当世好手,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病汉急道“好!我来问你!平西王最爱的什么东西?”
蔚安安笑道“他最爱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有三件宝贝,第一是张白老虎皮,价值万金。第二是一颗鸡蛋大的红宝石,第三嘛则是大理石屏风。”
那病汉笑道“哈哈,你倒真的知道,你瞧!”
他说罢便解开了衣扣,一手抓住长袍的大襟往外一扬,露出里面所穿的皮裘来。
那皮裘白底黑章,正是之前蔚安安在云南平西王府所见的白老虎皮。
蔚安安讽刺笑道“大个子,这么看来你果然是平西王的贵宾,连这么贵重的白老虎皮都赠予你穿。”
那病汉笑嘻嘻说道“那是自然,平西王请我爹娘和我去喝酒,我爹娘不去,我独自去了。平西王亲自相陪,他手下的十大总兵全都来了。”
蔚安安笑道“是啊,夏国相、马宝、王屏藩、张国柱他们肯定都去了。”
三人听罢,心中对蔚安安的话信了几分。
那老翁开口问道“你说平西王造反之后,与罗刹国商议割地是怎么回事?”
蔚安安冷哼一声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是当世高人,二位的公子也是江湖好汉,没想到竟为吴三桂办事,充当卖国贼,瓜分我中原大好河山。如今落在三位手里,在下无话可说,只盼望能放过这二位姑娘和我那一群生死相共的好兄弟,在下死而无憾。”
双儿急道“相公!”
曾柔上前说道“要死一起死。”
“你说甚么!给我说个清楚!”那老妇一听大怒,一掌拍在身旁的树干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不粗不细的树干应声而断,缓缓倒在地上。
双儿和曾柔一惊,手掌中都冒出了汗,蔚安安吞咽了下口水,这一家三口的杀伤力果然够强,定了下神,将杨溢之所探得的消息,悉数告知老夫妇,想到杨大哥的遭遇,更是激愤不已,最后已然不顾自己安危。
老夫妇听罢沉默不语,眼中掩不住的惊诧和不可置信,若说不信,这少年对平西王府的人事布置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若说相信,看这小子油腔滑调,口说无凭,具体真相如何,还得查证一番。
那老妇侧头问道“老头子...难道....”
那老翁问道“你说的那蒙古使者罕帖摩,现所在何处?”
蔚安安心思飞转,当下说道“我的兄弟们拼死护送我逃出云南,打探罕帖摩的下落,听闻他在京城落脚,要与罗刹国使者会面。”
那老翁说道“我们与你一起去京城,找到罕帖摩问个清楚,你若有撒谎哄骗,便如同此树!”
那病汉拍手笑道“好啊,好啊。这样就可以陪我玩了。”
蔚安安暂时舒了口气,也知道这老夫妇半信半疑,不过毕竟谁都不愿意背上卖国贼的骂名,被老百姓和天下江湖好汉们指着脊梁骨骂。
此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大家站在密林之中,一阵阵寒风吹来,那病汉不住的咳嗽。
那老翁沉声问道“先前那阵法,你们是从何处学来?跟金蛇郎君有什么关系?”
三人一脸茫然,蔚安安纳闷鹿鼎记中有金蛇郎君什么事?开口说道“那阵法,是这位曾姑娘所设。柔儿,你知道金蛇郎君么?”
曾柔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是师父见我对机关陷阱感兴趣,这才传我机关陷阱和阵法的秘籍。”
那老妇忙问道“你师父是谁?”
曾柔说道“王屋派司徒伯雷。”
老夫妇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浮现不解的神情,还想要继续追问,那病汉不住的咳嗽起来。
蔚安安问道“还未请问老爷子、老太太二位前辈贵姓?”
那老妇道“我们姓归。”
那老翁说道“咱们先回官道罢,将你那群兄弟放开。”
那老妇瞧着儿子,关心说道“是啊,这就天黑了,得找个地方投宿,别的事情慢慢再商量。”
蔚安安说道“是,是。刚刚在乱石岗上,看到东边有烟冒起来,有不少人家,咱们可以借宿一夜。”
蔚安安、双儿、曾柔和归家三口朝官道赶去,来到天地会群雄面前,众人见他和这一家怪人之间很是平和,心中大为诧异,感叹香主诡计多端,当下都默不作声。
那老翁走到群雄身边,双手几下拉扯,登时将缚住风际中、玄贞道人的长绳拉断,跟着在每人后背轻拍两下,推拿一阵,解开了众人被封的穴道。
蔚安安当即说道“这二位前辈,被吴三桂所蒙蔽,现在心中自有分辨,诸位兄弟刚刚受委屈了。”
那老翁说道“单凭你一面之词,也不能全信,还需要找到蒙古使者罕帖摩问个清楚才是。”
天地会群雄皆是一惊,罕帖摩早已交给了鞑子皇帝,如今上哪里去找他,想来是香主为了脱身使得计策。
群雄从未受过大辱,看往归家三口的眼中皆是怒意,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低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