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神色诧异,跳了起来,晃了一晃,伸手按头,叫道“茶里有毒!”
只听得张妈和孙妈一言一语的说道“谁是我们烧的,厨房里也没有来过别人。”她二人没有喝茶,这突生的齐变,吓得慌了神。
那老妇晃了晃脑袋说道“缸里的水下了药。孩儿,你觉得怎么样?”
那病汉说道“还好....好...”接着头一侧,也晕了过去。
孙妈急道“不对啊,参汤里没加水,参汤也是我们熬了带过来的,途中没有任何人接触过。”
那老翁强运内息,压制住腹内药力不使散发,说道“隔水加温,水汽渗入进去。好厉害的药,只是进了水汽....都能....”一时间他眼前一花,效力渐渐上头。
那老妇说道“孩儿身子虚弱,这....”她脚步蹒跚,伸手去抚摸那病汉的额头,手掌已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老翁急道“快去提两桶冷水来。”
孙妈、张妈也耽误不得,急忙奔入内堂,二人“啊”的一声惊叫,只听得又是“噗通”两声,摔倒在地上,失了知觉。
那老妇说道“这屋子有古怪。”她身上不带兵刃,眼下情况危急,便附身去一名男仆腰间拔刀,可谁知一低头,药力随着血液涌入脑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指碰到刀柄,却也无力捏住,钢刀滚落在地上。
“二娘....”那老翁轻叫一声,靠在椅中,闭目喘息,身子微微摇晃,似是支撑不住。
蔚安安躺在地上,微抬眼皮,只见双儿从内堂引了一群女子出来,刚想站起道谢。
谁知原本闭眼的老翁突然挥掌劈出,将一名白衣女子拍出几米之远,撞碎了一张椅子,吓了她一跳。
那老翁终是坚持不住,摇摇晃晃,晕倒在地。
徐天川等大声呼喝,直直跃起身来,飞奔道老翁身前,见他昏厥,风际中出手点了他周身大穴,又点了那老妇和病汉的穴道,恨恨的啐了一口。
蔚安安拉着曾柔站起身来,长舒了口气,哈哈大笑道“老怪物,还不是着了道了!”
随即向一个白衣女子躬身行礼说道“庄三少奶奶,许久未见,这里有礼了。”
那女子正是庄家三少奶奶,她急忙还礼说道“魏少爷,你擒得我们的大仇人到来,真是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如今老天有眼,让我们大仇得报。”
蔚安安忙说道“三少奶奶不必多礼,今日若不是你相助,我们恐怕还脱不了身,这份恩情,魏安紧记心中。”
“臭小子,没心没肺....谢人都谢错了,好伤姐姐的心呐....”娇媚柔美的声音从内堂缓缓飘了出来,夹杂着又糯又脆的云南语调,甚是嗲声嗲气,却让人听着十分悦耳。
“何铁手?”蔚安安有些惊愕,没想到她也在庄家。
庄三少奶奶微笑道“正是贵人出手,这才能解魏少爷的困境,否则以我们的武功,是万万对抗不了的。”
“臭小子,还不进来谢恩,莫不是要做忘恩负义之人?”那柔美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她人虽在内堂,可声音却如同在大厅众人的耳边一般,可见武功高深莫测。
天地会群雄走近,徐天川戒备说道“香主,此人武功我瞧着与那一家三口不相上下,小心来者不善。”
蔚安安笑道“她是友非敌,不必担忧。人家救了咱们,说什么也得去感谢。诸位大哥,你们看好这一家三口。”
天地会群雄连连称是。
蔚安安冲三少奶奶说道“劳烦三少奶奶,给双儿和柔儿拿些吃的,她们劳累一天....”
庄三少奶奶微笑道“请魏少爷放心。”
蔚安安问道“请问三少奶....押送吴之荣...”
庄三少奶奶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是顾忌天地会群雄,当即说道“还请魏少爷放心,他们自然安好,待见过贵人之后,便会邀他们出来。”
“多谢三少奶奶。”蔚安安转身冲二人说道“我一会就出来。”
双儿和曾柔一齐点点头,说道“我们等你。”
一白衣女子轻声道“魏少爷,这边请。”她走在前边带路,蔚安安跟了上去。
来到内堂的一间屋外,那白衣女子说道“请魏少爷进去罢。”
“好,多谢带路。”蔚安安拱手行礼,那白衣女子微微屈身,便飘然而去。
蔚安安敲了敲房门,说道“我进来了?”
“没想到小家伙这般有礼数,进来罢。”娇滴滴的声音从屋中响起,如同少女一般,叫人听着骨头酥麻。
推开房门,一阵香风袭来,幽幽异香浓郁却不刺鼻,幽韵撩人。
走进屋中,烛光冉冉,一个曼妙的身影落在椅中,赤着双足,一摇一摆,双足如雪,那晶润如玉的脚趾,嫩得如春笋的笋尖,方方正正的指甲上涂着粉红的凤仙花汁。
“臭小子,果然不怀好心,一见面,便盯着女子的脚看个不停。”那曼妙的身影起身添茶,足踝和手臂上的两枚黄金圆环,随着走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蔚安安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没出息,朝她走去,笑道“没办法,谁让你是个大美人呢?”
只见何铁手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星眼流波,举手投足间皆是媚到骨子里,比起上次见面更是艳若桃李,言笑之间更加动人心魄。
蔚安安心想:她丝毫不见老,果真是越老越妖。
何铁手听罢,笑得身子乱颤,笑道“你这小鬼,还真是油腔滑调,果真讨喜的很。难怪连我归师伯都能着了你的道。”她美艳非凡,如婉转柔美的罂--粟--花。
蔚安安惊讶说道“啊?他是你师伯?你们是同门?”
何铁手盈盈走近,唇间朱樱一点,嫣然巧笑,伸指点了点蔚安安的鼻尖,笑道“怎么不是,我跟他老人家有四十年不见了,起初还真认不出来,直到看见他老人家出手,那一掌雪横秦岭如此威猛,中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使得出,才知是他。”
蔚安安“哦”了一声,挑眉说道“不过你们门派也不是甚么正大光明的门派。你师伯一家三口跟吴三桂是一党,不是好人。”
何铁手眼中浮现戏谑,问道“我归师伯怎么跟吴三桂是一党?你们又是怎么干起架来?”
蔚安安将在客店中如何与他们一家三口相遇的情形说了,省略了天地会群雄被他们戏耍,丢了面子的事情,只说他们武功太高,大家都不是他们敌手。
何铁手笑吟吟道“神拳无敌归辛树的名号,自然不是白叫的。那归家小师弟的性命,还是我师父救的。他从小就生病,到现在身子还是好不了,他可是归师伯夫妇的命根子,你可别伤了他们。否则我师父会跟我拼命的。”
听她言语,似乎是对她师父着实怕的厉害。蔚安安说道“你师父又不知道你给他们下药,你怕什么?再说了谁帮了吴三桂,那就该杀。说不定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后,还会称赞你为民除害呢。”
何铁手眼中皆是玩闹的神色,笑道“是么?”
蔚安安点头道“自然。不过,今日多亏了你相助,要不是你下药,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何铁手伸手指了指她的脑门,笑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下药了?他们一个是病痨鬼,两个是八十多岁的老公公、老婆婆,忽然之间自己晕倒了,有什么稀奇的?”
蔚安安心中对她说不出的亲近,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人啊上了岁数,身子骨都不大好,有时候突然晕倒也属于正常。”
何铁手说道“不过你也不怎么样么?丢下那么一大帮人,倒是带着两个姑娘先跑,说出去也不怕丢人么?”
蔚安安托着下巴,哼道“我都快命悬一线了,还怕什么丢人?当然是先保命要紧,说别的那都是虚的。”
何铁手笑出了声,身子前仰后合,如花枝乱颤,心想在域外海岛之上,甚是无聊,师父又是老古板,哪有如何对自己胃口之人?
蔚安安嘿的一笑“你哪里还有没有这么厉害的药?能不能给我点?”
归辛树这一家三口,武功如此高深,都能让何铁手放倒,可见她是个用药高手,从她这薅点厉害的药物,日后若是在遇到甚么险况,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