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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瞬息万变一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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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前锋营的都统姓泰,自他上位之后,御前侍卫、骁骑营和前锋营就愈发的不和,关系甚为恶劣,碰上了就常常打架,多隆和泰都统明争暗斗,已经闹了许久,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蔚安安摸着下巴,心中有了主意,问道“多大哥,这个消息可真?”

多隆心花怒放的说道“那可是比真金还真啊。你是不知道啊兄弟,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惊讶,也不怎么相信,后来我亲自去盯梢,没想到正让我瞧见冯锡范从院子里出来,泰都统的老娘还依依不舍的送出门,两人你侬我侬呢。”

蔚安安盘算着计划,发问道“冯锡范是台湾降将,按理说朝中都不怎么待见他们,那这老小子是怎么跟泰都统的老娘勾搭上了?”

多隆笑道“兄弟,你是不知道,这老泰是个功夫迷,他听闻冯锡范外号一剑无血,十分的厉害,想拜他为师,学习武功,还曾邀请他参加自己老娘的寿宴。冯锡范和郑克塽这俩王八蛋,在京城屡屡受挫,好不容易有个都统伸出橄榄枝,可不得抓紧了顺杆爬么。”

蔚安安蹙起眉头,难道多大哥和泰都统不知道冯锡范的武功全废了?她急忙问道

“多大哥,那泰都统从冯锡范那学到功夫了?”

多隆嗤笑道“学个屁,他说老泰外家功夫不到位,先让他练好外家功夫,才能教徒。”

其他侍卫叫嚣说道“什么破一剑无血,在京城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呆着。”

多隆见蔚安安思虑,还以为她害怕冯锡范,当即说道“兄弟,你放心,就算那冯锡范在江湖上杀人不见血,到了京城,他若是敢对你动手,咱们弟兄们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在京城,这两个王八蛋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如此看来,朝廷中人都不知道冯锡范武功已经被废。蔚安安想了个办法救茅十八,只是有些冒险,自己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眼下时间紧迫,其他的也已然顾不得了。

蔚安安又和多隆以及众侍卫赌了一会,她便连连呵欠,多隆见状急忙说道“瞧我赌的兴起,全然忘了兄弟明天还有旨意在身。”

他起身叫众侍卫离开,蔚安安也起身,打着呵欠,搂着多隆的肩头,笑骂道“多大哥不必气闷,待明日之后,咱们想个法子,让泰都统不敢跟咱们御前侍卫作对!反正,咱们现在都知道了冯锡范是他的便宜老爹,此事张扬出去,看看他还敢不敢对多大哥无礼!”

多隆和众侍卫纷纷叫好,摇摇晃晃的离开鹿鼎公府,待众人离开后,蔚安安吩咐府中人严闭大门,又吩咐下人自己要睡觉,不准打扰,否则重重处罚。

府中下人连连诺声答应,虽然自家老爷脾气甚好,如要真是惹他生气,却犹如雷霆之怒。

见下人们退了下去,蔚安安熄了房内烛火,翻窗跳了出去,轻易的跃上墙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鹿鼎公府。

她来到魏少顷的住处,跃了进去,站在院中,他们房间烛火未熄,传来欢声笑语,顿觉有些惭愧,轻轻咳嗽了几声。

“什么人!”房内魏少顷大惊失色,向她掷出几柄飞刀,利刃穿透房门,夹着破风之声。

蔚安安脚步几转,出手将飞刀的力道卸下,全部拿在手中,轻声道“深夜叨扰,还请少顷不要见怪。”

房门唰的一下被打开,魏少顷身着白色寝衣,手持长剑,原本如临大敌的神色,变得缓和,他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被在身后,向前快走了几步,惊讶道“公子?我竟然没觉察到公子到来,公子的功夫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蔚安安歉疚说道“对不起少顷,事出突然,我没有差人通报,就擅自前来。可现在没有时间了。”

魏少顷一愣,知道肯定出大事了,否则以公子的性子,不会深夜前来,急忙说道“走,公子,咱们进屋说话。”

此时柳燕站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问道“是公子来了么?”

蔚安安微笑道“柳燕姐,打扰你休息了。我有急事与少顷商议,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的。”

柳燕心事被知晓,脸上一红,公子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大恩人,自己这番倒是有些自私了,当即说道“公子严重了,什么事情,只要您吩咐,我们自会上刀山,下油锅,给您办到。”

蔚安安笑道“没那么严重,你且放心好了。”

魏少顷温柔说道“燕儿,你去休息罢,我和公子议事。”

柳燕这才安心,将房门轻轻关闭。

二人快步进入书房,蔚安安说道“今日长街上,有个骂人的疯子,你可知?”

魏少顷沉声说道“我曾听闻,那人口中不断咒骂公子,附近的老百姓谁人不知。公子,你是为了救他?”

蔚安安点点头说道“那人脾气虽说又臭又硬,但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当年就是他带我来的京城,虽然他将我强掳来了北京,但一路之上对我也是照顾有加,我当时误杀了一个官员,有不少人目睹了,若是官府追究起来,定要砍头的。也多亏了他,我才能脱罪,他是个好人。此番情谊,总归是要还的。”

魏少顷点头说道“公子所说不错。不过他当街出言不逊,辱骂皇帝,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他看了眼蔚安安,猜测了几分,沉声问道“公子...您难道要劫法场?”

蔚安安笑道“知我者,少顷也。”

魏少顷大为惊骇,说道“公子,他公然强调为陈近南报仇,皇帝肯定是派遣官兵重重包围,严密守卫之下,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

蔚安安吸了口气,神色凝重说道“所以,我要你调派门人中的功夫精深的高手,此事凶险万分,需要死士...冒充天地会和冯锡范!若是失手被擒,要么自尽,要么一口咬死是冯锡范联络天地会旧部劫掠法场。”

魏少顷明白她要拿冯锡范当替死鬼,郑重颔首说道“我现在就去调取人手,公子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蔚安安说道“少顷,冯锡范明天早上会去甜水井胡同,把他绑了,先关起来。他武功全废,不足为惧。找个身形武功与他相仿的,假扮成他,明日监斩之时,让他用剑尖点人死穴,不能出血。务必让他救了茅十八之后,成功逃脱。还有挑选其他的死士,不要强迫他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他们身后之事,还有家人朋友给予厚待,让他们无后顾之忧。至于冯锡范,等人救出来再说。”

魏少顷沉声说道“我知道,公子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绝不会有纰漏。”

回到鹿鼎公府之后,已经是深更半夜,蔚安安和衣躺在床上,少有的忐忑不安,一想到劫法场,心中突突的狂跳,有些七上八下的,箭在弦上,她只能出此釜底抽薪之计。

没过多久,天便亮了,蔚安安毫无困意,从床上跳了下来,洗漱完毕后,一直担忧少顷是否都已经安排妥当,一时间在房中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到了辰时左右,宫里传出旨来:江洋大盗茅十八大逆不道,辱骂大臣,着于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以震天威。命抚远大将军、一等鹿鼎公魏安监斩。

蔚安安接了上谕,在府门外点齐了亲兵,只见多隆率领数十名御前侍卫,押着茅十八而来。

茅十八鼻青脸肿,满脸的血迹,显是受了苦刑。他一见蔚安安便破口大骂“魏安,你这不要脸的小汉--奸,今日你做老子的监斩官,老子死的一点都不冤。谁叫我当时瞎了狗眼,从扬州的婊--子窝里,把你这小汉--奸带到北京来!”

众亲兵大声吆喝、训斥,他却越骂越凶。

蔚安安对他置之不理,向多隆嘿嘿一笑道“多大哥,我是越想越气,他妈的冯锡范凭什么这么傲气!对咱们御前侍卫吹胡子瞪眼,咱们好好整治他如何?”

多隆笑问道“兄弟,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蔚安安笑道“泰都统跟大哥不对付。咱们知道了冯锡范是他的便宜老爹,他可是不知道。咱们把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那泰都统的脸往哪搁?日后见着大哥,还不是灰溜溜的避开。”

多隆眼前一亮,翘起大拇指,说道“兄弟,高啊。”随即对身边的御前侍卫细细叮嘱几句,那侍卫也是嘿嘿一笑,立即退了下去,将这个消息传给各个营听。

两人押着茅十八,往菜市口法场而去。

多隆骑马,蔚安安与他并肩骑行,茅十八则是坐在开顶的牛车之中,双手反绑,颈中插了一块木牌,写着:斩首钦犯茅十八一名。

牛车自骡马市大街向西,众百姓纷纷聚现。

茅十八沿途是又叫又唱,大喊“老子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所以名叫茅十八,早就知道要杀头的!”

街边的百姓大声喝彩,赞他“有种!”

“是个硬汉子!”

“佩服,好走!”

来到骡马市大街和宣武门大街的交叉十字路口的菜市口法场,此处早已搭好了硕大的法场台,法场台的中央还有个硕大的席棚,挡住了后面百姓和官兵的视线,前前后后守卫得极为严密。

多隆奉了康熙的嘱咐,生怕天地会要劫法场,已知会九门提督,派了两千名官兵在法场四周把守。

其场面浩浩荡荡,诸多百姓围在法场周围,人挤着人,朝法场内张望。

茅十八凛然站在法场中心,大叫道“咱们都是大汉的百姓,花花江山却给鞑子占了,总有一日,要把鞑子杀的干干净净!”

蔚安安跳下了马,手心已经冒出了汗,十分紧张,四周瞧着有没有手下的门人在百姓之中,只盼等着到了午时三刻,法场被劫,一片混乱,将茅十八救下。

蔚安安升座,请多隆坐在一旁。

多隆皱眉道“这犯人尽说大逆不道的言语,在这里煽动人心,来人,把他的嘴堵上!”

御前侍卫得令,将他口中绑上了布条,令他说不出话来,还要将他按住跪倒,茅十八却说甚么都不肯跪。

蔚安安说道“不用跪了。”

多隆说道“兄弟,你对他真是够可以的了。到了午时三刻,你可要下令斩首啊。”

蔚安安含笑点头,望着昂然挺胸的茅十八,紧张的心脏咚咚直跳,原本凉爽的气候,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下,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时辰刚过午时,忽然左侧一阵骚动,只听见有官兵喝斥“什么人!胆敢靠近法场,不想活了么!”

蔚安安一惊,侧眸瞧了过去,心中大为惊骇,有五六名身着薄纱的女子被官兵拦住,最前面的一人面带白纱,眼波流转,妖媚十足,不是苏荃还能是谁,她此时不应该是在宫里么?怎么会在这?

多隆瞧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

苏荃娇声道“回大人,是这位大人,早晨的时候来院子里命令奴家和姐妹们前来法场,说是等待砍头的时间无聊,命奴家等姐妹前来给二位大人助兴。”

多隆瞧着她们各个娇羞似艳,身着暴露,顿时大感兴趣,用胳膊碰了碰蔚安安,笑道“行啊,兄弟,还有这手呢?”

“哦....”蔚安安回过神来,笑道“是、是。让她们进来罢。”转头对多隆说“哎,我救不了朋友,心中难受,叫了几个姑娘,还能缓解一下心情,不知道此番安排大哥高不高兴?”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苏荃越走越近,心中诸多不解。

多隆嘿嘿笑道“高兴!怎么不高兴!只要兄弟能欢乐,做哥哥的当然高兴!”

那几名姑娘围在多隆身边,跳起了舞来,薄纱随风轻摇,引得诸多官兵注目而视,更是让老百姓大开眼界,头一次见监斩的官员如此胆大妄为的招了院子的姑娘来陪。

蔚安安将苏荃一把揽入怀中,苏荃娇呼一声,说道“大人,这般急不可耐么?”

她俯下身,紧紧的贴着香软的身子,凑近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苏荃娇笑一声,抬手环住了她的脖颈,悄声道“你相信我,一会放心监斩。他不会有事。”

两人紧紧相拥,在旁人看来,光天化日竟然做这种闺房中事,当真是大大的不雅、不顾廉耻。

不光是围观的老百姓大为惊奇,就连茅十八也是瞠目结舌,更何况把守的官兵,时不时的将视线就盯在这些个姑娘身上。

蔚安安不知道她是如何出宫,又假扮成妓--院的姑娘前来,但听她说完,一颗紧张的心便逐渐安稳下来,轻声道“我听你的。让你受委屈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还未说完,苏荃双眸一热,微微掀开面纱,吻上了她的双唇。

下面有些人唏嘘出声,羡慕这两位官员如此淫--奢、香艳,有不少官兵呼吸加重,偷瞄了过来。

多隆被几位姑娘围着,心中大为畅快,时不时哈哈大笑。

忽然一人高声叫道“午时三刻已到!”

苏荃凑近耳边说道“尽管监斩!”

蔚安安看魏少顷还没有开始劫法场,猜到是苏荃改变了计划,当即说道“多大哥,验明正身,没错吧?”

多隆看了眼站在底下的茅十八,说道“没错!”

蔚安安搂着苏荃说道“验明正身,立斩钦犯茅十八一名!”说着一手提起朱笔,在木牌上画了个大圈,摔了出去。

一名亲兵拾起木牌,将茅十八拉了出去,那亲兵身形有些眼熟。

“啊~大人...”旁边几个姑娘挡在多隆面前,又撤开了身子,有一人倒在多隆怀里,多隆大为怜爱,低头问道“你没事罢?”

就在这时,外面砰砰砰的连放三炮,亲兵队长进来禀告:“时辰已到,请大人监斩。”

蔚安安看了眼怀中苏荃,只见她点头,便说道“好!”站起身来,和多隆走到棚外,只见茅十八垂头丧气的跪在法场之中,一动也不动。

鼓手擂起鼓来,鼓声一停,披红挂彩的刽子手举起手臂,靠在下臂的鬼头刀向前一推,登时将犯人的脑袋切下,左足飞出,将脑袋踢到了一边的竹筐之中,亲兵将竹筐迅速收走。

犯人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鲜血尽喷出来。

苏荃不愿意见血,埋在蔚安安的怀中,其他几位姑娘吓得娇声发抖,多隆哈哈大笑,柔声抚慰她们。

蔚安安还是心中一惊,低头不去看,苏荃在看不见的地方,掏出一块姜,给蔚安安擦了下眼,一瞬间,那刺鼻的气味和辛辣的感觉,直冲鼻腔,眼底辣的通红,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苏荃低声道“撵我们走。”

蔚安安这才放开苏荃,沉声道“你们这些姑娘也不管用,救不了我的朋友!走走走!别在这碍眼!”

“是。”苏荃和那些个姑娘急忙后退,多隆有些意犹未尽。

苏荃躬身说道“启禀大人,奴家的院子离着那么远,走着回去也不成体统,会丢了大人的颜面。”

多隆在一旁说道“兄弟别气恼。这小女子说的不错,兄弟派个马车将她们送回去罢。”

蔚安安心思转的飞快,立即说道“来人,牵一辆大的马车来,你们几个护送这些个姑娘回院子。”随即掏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先前那亲兵,斥声说道“把钱付了,别说出去叫姑娘再不给钱,丢了我和多大人的面子,唯你是问!”

她和苏荃配合默契,一举一动不必明说,皆明白各自心中所想,从而能做出最有利的决断。

那亲兵低着头,躬身行礼,蔚安安这才认出他是魏少顷,心中诧异又放心。

多隆说道“差事办成了,咱们别过了罢。我得赶紧去见皇上复旨。”

蔚安安哽咽说道“多大哥,这人跟我很有交情,实在是皇上严旨,救他不得,哎!”她被呛的眼泪直流,止也止不住。

多隆叹声道“兄弟很够义气了,你好好收敛了他,给他安葬,那也是很对得起他了。”

蔚安安不住的擦着眼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多隆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急促的回宫复旨。

宽阔的马车牵了来,苏荃等几女上了马车,七八名官兵围在马车旁,还有一个身形僵硬,被旁边的官兵推着走,蔚安安仔细一瞧,竟是茅十八,当下心中大喜,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胡子全部被剃光,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荃冲她眨了下眼,蔚安安嘴角扬起,心中松了口气,还是夫人机智过人,能这般瞒天过海,救下茅十八。

蔚安安目送马车远走,而后命众人散去,不得围观,剩下有几名官兵步伐矫健,一呼一吸间毫无生息,均是功夫好手,正是手下门人,他们有条不紊的卷起了被砍头的犯人尸首,放入了早就备在一旁的棺材,盖上棺盖钉实。

她心中大为好奇,既然茅十八被救了,那被砍头的究竟是谁?

观斩的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茅十八临死之前还敢破口大骂,当真是英雄好汉,也有怕事的便出言苛责,说是钦犯大逆不道,决不能夸赞他,以免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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