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客人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而摄政王还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我暗搓搓的打了个哈欠来暗示,果然摄政王看了我一眼道:袭儿你先回府,我还有事情要与修之商量。
摄政王口气有些严厉,我转念一想却是了然,我这爹是怕我赖着不走。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儿这就回去,爹爹你也早点回府不要太过劳累。
话音未落,我利落地起身,做为一个俗气的女子,其实我对我那奢华的摄政王府十分好奇,便敷衍的向段修之道了别。
天不遂人愿,段修之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居然主动要送我出府,我讪讪一笑道了声谢。
我和段修之肩并肩的走着,余光看得到他棱角分明的侧颜,着实是一副好皮囊,若非我拥有上帝视角,只怕也会图谋不轨。
我收回余光,丢了乱七八遭的心思,只求快些到府门。
段修之却没头没尾道:我很好奇。
我眼皮一跳,这个开头并不友好,可惜我没有证据。
段修之突然不走了,让我遣了妍儿离开。
夜色中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日在亭前你来了又走,不是你性子。今日在池边怅然若失,也不是你性子。今日在涂锦面前你伶牙俐齿,不是你性子。今日在宴席上你若有所思落泪胡扯,更不是你性子。
我强装镇定道:那我该如何?
段修之没有思考便答:今日在亭前你该冷嘲热讽,今日在涂锦前你该嚣张跋扈,今日在宴会上你该盯着我。你从小娇生惯养从不知道什么叫怅然若失,得不到的东西只会咬牙去抢,你要面子从不在众人面前示弱落泪。
段修之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语调平静,甚至不带一丝情绪,而那份笃定的口气让我很心烦,是马甲掉了的那种心烦。
我带着被看破的恼羞成怒:二皇子满心满眼都是你那涂姑娘,又怎会自信到对我如此了解?
段修之笑意更浓,那笑却不及眼底:我天生敏感并且善观其人,纵使我并未留心于你,你的变化我却自信能感知十中□□,我只是好奇,你是谁。
我心中不禁冷笑,善观其人还真是有脸说,善观其人还能涂锦牵着走,那可真不是瞎而是自虐。
当然喽,心里的话我没敢乱说。
我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怒气,想了想在另一个世界的亲朋好友,终于带了些忧伤:二皇子你做人不要太自负,之前我做的种种,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今日我看见你与涂锦在一起,我觉得我很多余,便不想喜欢你了。
我看着不为所动的段修之,又想了想另一个世界我再也无法企及的娱乐项目,又悲伤了一些:二皇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目成心许啊,我要的是将心比心,我与你今生缘浅,便不再强求。
我的周身透露着实实在在的悲伤,而这份悲伤似乎也感染了冷心冷肺的段修之,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点点头,在袖口里拿出一支精致玉簪:我来送你出府就是要还你这个,你方才在园子里说不再心悦与我,这支你强塞给我簪子便拿回去吧。
我低头一看,即便是夜色下这支发簪也难掩不俗,沐袭人不愧是摄政王府的千金,送的东西都挺拿得出手。
我带着些隐忍的悲伤,接过那支发簪:从此之后我在再不缠着你。
段修之笑了笑,温柔的道了声:好。
原来女配给他造成这么大困扰吗?一个知难而退竟让他闪烁出人性的温柔,声音都带了温柔,我扯了扯嘴角便叫上妍儿准备回府。
不论如何总算了却了一件大事。
而我不知道的是,站在端王府门口的段修之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马车,直至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