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洞若观火,鲜受人影响,事情素有自己的判断,他狂妄自负,相信的事就去证明。
相信的事情就去证明吗?所以现在我该如何是好。继续嘴硬下去吗?上辈子我好歹是个演员,怎么穿书短短几日就掉了马甲,真是有辱过往威名。
沮丧与疲惫同时袭来,疲惫到终于不想继续挣扎,喃喃道:我到底为何要与你这种人比斗心智,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的十成把握?
段修之见我松口,提眉一笑:沐袭人从未送过我玉簪。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
扶了扶额头看向段修之坦白道:我并不是神仙,无法预知全部,我只知道一种特定的未来。而这个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若施加干预,就会变成我也无法遇见的情况。比方说沐袭人本不该救你,你也不该在这。
段修之漫不经心道:你今日救我,是为了撇清李吉与摄政王府的关系。你这般讨好,所以我猜在未来,我是上位者。
我点点头,又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段修之:但是你不要试图杀我来防止我去干预未来。
第一,我已经是局中人,我若死了,便是干预未来最大的变动。
第二,今日我为你挡刀你便该相信我,在立场上我与你一致,我求的不多,只求未来你登基称帝的时候,对摄政王府好一些。
第三,则为你自己,在我所知道的未来,你最后得了江山却失去了涂姑娘,她与你有多重我心中知晓,这个结局我愿帮你改变。
段修之表情不变:你不干预未来,我便许你摄政王府的平安。
话都说开了,我有些得寸进尺:摄政王府本来也挺平安的,就是被削权了,你以后别这么狠,好歹让我爹有点活干。另外,沐袭人大概是缠你缠得紧,让你厌烦,又或者你想给摄政王府找些不愉快,总之她被你逼的削发为尼。
现在我也算是和你一条心,所以以后你不能过河拆桥要保我安享太平,不会逼我出家。
段修之笑了,是笑及眼底的那种笑: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维持该有的样子,就可以找我谈条件?
段修之这个人真是不好做生意。
我理直气壮道:上苍让我有了知晓未来的能力,便是让我有了与你谈条件的资本。况且我相信我可以帮你留住涂姑娘。
段修之:最后是我没护她周全?
我摇摇头:是她自己要走的。
段修之难得的皱了眉头:为什么?
我犹豫了下,说涂姑娘更爱自己这种话估摸不合适,只得隐晦道:你未曾对不起她,只是你给的也许不是她想要的。
我见段修之没说话,便赶紧加了句: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帮你。
因为有些着急,我身体前倾了些,伤口有点疼,我身子抖了一下,段修之把我扶回去,顺手帮我捻了被子:我答应你。
我心中一喜,对涂锦也大有好感,如今她竟是我最大的筹码。
我放松了些,却又问道:今日的事你是怎么和我爹娘说的啊。
段修之:你因爱慕而替我挡下一刀,至于你那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知道就好。
我哦了一声,才听见他不紧不慢道:你且放心,我不会戳穿你,你暴露我反而麻烦,你只管演好我想要的沐袭人。
人的心态很奇怪,积压的情绪会在某一瞬间失控,大概是那句稍带威胁的话激起了我的反骨。
我不管不顾的冷笑一声:二皇子,我做什么样的沐袭人是我决定的,与你合作是因为我不想逆势而为,做事我自当有分寸,但你也不要妄想多个提线木偶。
可能是因为动了气,伤口开始泛疼,我说的有些喘:你精于算计,我这个摄政王府的千金虽是个变数,你或许巴不得我死,但是我死了变数会不会更大,我猜你不敢赌。我赌你不敢杀我,也不能杀我。
伤口撕撕拉拉的疼,心里也委屈。
我咬着牙却还是落了泪:你并不知道,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与这里完全不同,那里不曾有阴谋算计,不曾有小心翼翼,不曾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说起来我比沐袭人还长六岁呢,可是除了跪天跪地,我连父母都不曾跪过。
话久落而无声。
见他许久没有回话,我本来想再哭一会,但是渐渐恢复的理智告诉我,差不多得了。
毕竟我对面的段修之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而我又不是涂锦,也没有激发这项技能的权限。
我抹了一把泪:你我今日言尽于此,以后就靠默契行事吧,你走吧。
段修之从袖口里拿出块帕子递给我,我琢磨着他怎得有这般好心,攥着帕子瞪着他,只见他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便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却顿了顿,修长挺拔的背影让我猜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你错了,其实有没有你这个变数,于我而言并无所谓,因为这世间本就多有变数。而不论如何,未来我都是志在必得。其实我能杀你也敢杀你,只是我不愿罢了。
我盯着已经重新关上的房门,心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