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间何来公平,不管怎样,我都要自己挣扎出一片天地,何苦枉来世间一遭,过得浑浑噩噩,怨天尤人,自己不是自己。
夜幕降临,林中微微参杂着青蛙的叫声,与寂静的夜相容,略显恬静。
安无坐在树下小憩,一抹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的月光也抚不平安无的眉眼。
微风吹过,轻抚女子额前发。
“咯嗒”火柴烧的声响吸引了安无的视线,回过头正撞上景云投过来的眼神“你看着我作甚。”
“啊~”景云痴痴地看着安无,片刻便转移了视线,在小火堆烧鱼。
“你这剑可有名字。”安无看着面前拿着剑烤鱼的景云。
“浮云”景云翻转着烤鱼。
安无看向远处。
“可是浮生如梦,芸芸众生皆为虚幻之意。”
“嗯~”景云食指左右摇晃,“不是。”
“是这倔剑没事就爱在天上飘,揉在云里面打滚,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它自己也很满意。”
景云口中虽嫌弃着浮云,可眼角明晃晃的都是对它的喜爱。
安无惬意的靠在树上,看着景云。
好像陷进了她真实有活气的世界里,在这里她可以很轻松的感受着人世间。
风是清爽又调皮的,阳光是暖暖的四散着香气的。
她也可以活成她自己。
“我们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景云拿出折本翻看。
“桃城,以出产各色品种的桃花出名,所以为桃城。”
折本中有描绘各城邦的风俗特貌,人文荟萃,是她的好友端木信给她的。
“我跟一个朋友有约定,等我成年,必去找他,和他一起游历。”
“这个就是他给我的。”
安无道,“是吗,那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你看这城中女子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桃城产出的甘耽酒也是一绝。”
“不过,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景云指着一旁的红圈标记。
“管他呢,应该是特别好喝,我定要去尝尝。”
景云收起折本,将烤好的鱼递给安无。
安无接过景云递过来的鱼,细细品尝。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最盛之际,恋人未满,桃花谈会。”
“桃花谈?那是做什么的”景云询问。
“年轻人的盛会,各家各户的青年子弟聚在一起吟诗作画,饮酒品茗,挥斥方遒。”
“桃城很多夫妻都是在桃花谈相识的,是故又名姻缘会。”
景云收好剑,笑着看安无“是吗?说不定你也能在那碰到有好感的人。”
安无闭目浅笑,只双耳接受景云言语的挑逗。
“那我也祝景云能得见良人。”
原本以为安无说完了,不料又来一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咦,好酸的诗啊。
景云虽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小瞎子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挑逗,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原来有时温吞吞的言语也具有杀伤力。
她可不搭话了,瞎子学坏了。
桃城不负它的盛名,在远处便注意到城墙上有顺着藤蔓生长的桃花,粉绿相间别有一番风味。
道路两边各栽种了桃树,比平常品种长得粗壮高大,长势曲折,倾向道路中央,一直延伸,成弧状,形成自然的遮阳。
阳光透过,洋洋洒洒几处光晕,微风吹拂,便可揽些许花瓣入怀。
进城后,景云便张开双手,细细感受。
“嗯~早在桃城十里外我就隐约闻见了些许花香,进了城就更清晰了,真是天朗气清,清香宜人,等我们七老八十,这也不失为养老的好去处。”
“不过就是有点煞风景。”景云垮脸。
“为何?”安无疑惑。
“我总觉得心旷神怡的地方总得有些心旷神怡的人,你看看这大街,全都是身材健硕,面色黝黑的男子,亏了这清香沁鼻好地方了,我看桃城就差这了,没有门面,哎哎哎。”景云直摇头。
安无四处观察,发现确实也是,这街上看不见一个女子售卖东西,一眼望去确实与这美景格格不入。
“你不是只要有酸饮,去哪都行嘛,走吧,先将你的小葫芦装满。”
“嘿嘿。”景云回头笑着看安无“不,我们先买桃枝去。”
“桃枝?”安无叹气,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桃城西边有座岛,名为鹂岛,平时是不允许人进岛的,只有举办桃花谈的时候,才会让一些年轻男女上岛。”
“起初他们评诗论赋,诗词最佳者可折取岛上最好的桃枝作为纪念,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带桃枝上岛,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枝定署,去跟一些姑娘们比拼诗词,拿到桃枝,好去岛上骗酒喝。”
景云牵着安无的手直奔枝定署。
景云二人到达桃城已是巳时,街上行人匆匆,摊上卖的多是首饰香囊,供着年轻男女挑选,热闹非凡。
两人途径一首饰铺,突然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子,鬓发上插一朵大红花,两个脸垛子扑满“红血丝”,嘴边点个大黑痣,一张殷红大嘴,脖子又刷的通白,走路左右扭动,精怪而妖冶。
“嗯!”景云忽地抓紧安无。
“什么东西,这么丑!”
安无将景云拉至身后。
“嘘,可别乱说话。”一年轻女子看向景云。
“姑娘可是外地来的?”
“正是,我叫景云,她是安无。”
两人揖礼。
“我叫徐雅。”徐雅还礼。
“景姑娘可不好说这话,是会起争执的,他是保山,负责撮合姻缘的媒人。”
“男子做媒人?”景云惊讶。
“嗯哼。”徐雅掩面轻笑。
“我们桃城的女子都是不用外出讨生计的,都是男子在外交际,女子只需待在家中,这媒人自然是男子担任。”
“难怪,街道处都没看见一个女子贩卖,还想着是什么缘故?”
“刚到桃城的生人都是这种想法,无碍,不过景云姑娘以后不可再说这些话了,以免起不必要的争执。”
“景姑娘可在城中随便逛逛,不过不好太晚,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徐雅便福身离去了。
“哦~真是少见,只听过女媒婆,还没见过男子做媒人的。”景云看着那保山的模样,心里泛出一丝恶寒。
景云看向安无。
“还是有点不忍直视的,是吧。”
景云不知,安无所见之景,皆是一片血红,任他人百般颜色,在她面前,别无二致。
“原来景云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安无浅笑。
“你只要不看他就好了。”
这时几座轿子落在铺子前,铺子出来几个姑娘,面戴幂蓠,神形忧郁的上了轿子,骑着马走在轿子前的正是那刚出来的保山。
“姑娘没挑着称心的首饰,回家找妈妈哭?”景云歪头。
“走吧。”安无浅笑。
枝定署内。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千叶桃花胜百花,孤荣春晚驻年华。
若教避俗秦人见,知向河源旧侣夸。
………………
“柳姑娘作的诗,虚虚实实,情感细腻,借物喻人,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