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就那样一直看着,似是在寻觅什么东西,满眼小心渴望。
只是,除了这忙碌的光点,再不见有其他的了。
“哼。”
看着恢复如初的藏经阁,景云冷笑,折腾半日,好似什么都没做。
她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看着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的晁长老,景云也没心思管了,就只看着待在她肩上为她疗伤的那些光点。
好累啊,好想就那样子一睡不醒,可是又好难。
“景云施主,随老衲上天邢台一趟。”
晁长老又恢复成往昔寡言端肃的模样。
他身后两个武僧走向前就要带走景云,安无见状快速挡在景云面前。
“你们不配带走她。”
晁长老已经失去所有耐性,无意跟她们论对错。
“把她们都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
这时,眼里心里都是景云的黄岐又怎会缺席。
原野认了命般的走到景云等人一列,露出最标准的假笑。
“还有我。”
“各位既如此执拗,老衲也没有办法。”
说完,他还很敷衍的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只是这般作态,倒让安无觉得恶心。
“这般惺惺作态,好似你多维护公道一般,你也有欲,有求而不得之事,何必如此道貌岸然。”
“晁长老,我有一事不明。”
“如此坚守正道、执着对错的你,若是犯了戒,又该如何?”
安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晁长老身上,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揭露世间一切罪恶。
“我不会错。”
晁长老斩钉截铁道,一个眼神都没给安无。
“人的七情六欲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你希望你师傅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最后却因为玄清师傅而歉疚一生,最后寿终正寝。”
“自此,你有了恨,所以,玄清之事被揭露,你从不辩驳一句,只问他认不认错。”
晁长老面无波澜,倒是徐长老比较激动。
“小儿莫要胡言!”
“确实不对。”
安无放出乾如袋内的男子。
“将他拷问一番,估计能得到更好的答案。”
和度一事结束后,阿云就把这个给了她,后来发现,这东西除了装邪祟,还能收活物。
“他是谁?”
景云疑惑的看着安无放出来的男子,这人很陌生,她没见过。
安无就将来龙去脉详细说给她听。
“我们所知道的只是表面的真相,所以,听听他怎么说。”
男子冷哼。
“你当你是什么,叫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
“自然。”
安无缓缓摘下眼上的青绫,看向男子。
景云从未见过安无摘下青绫的模样,只有在景云遇到危险时,安无才会摘下。
原来阿无的眼睛,一只似染了墨色的红宝石,魅惑却又危险;另一只又似广垠大海上的璀璨星河,神秘又美丽,美丽的为之着迷。
“谁指使你让他们来无忧寺找玄清住持,你们有什么目的。”
那男子先是轻嘲,不一会却似失了神一般,全盘托出。
“我为日始教使徒,奉命引导二人去无忧寺。”
“不久前,始主下令命我等来无忧寺取创寺祖师留下的舍利,被玄清所阻。”
“始主便下令,必杀玄清。”
景云恶狠狠的看向男子,伸脚就将它踹倒在地。
那男子被踹也无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好。
“可玄清一代住持,修为高却又鲜少离寺,且有无忧寺众护持,你们很难得手,所以才会想着让他不攻自破,便引来那对母子。”
听安无言,男子僵硬地点头,那妇人听后身子一颤,满脸震惊。
“ 玄清之事,你们从何得知。”
男子有问必答,没任何反抗。
“一个老和尚,主动告知我们的。”
“听信使说,他名晁,是寺内颇有威望之人。”
“他死了师傅,所以也不想玄清好过,于是便联合我们,想要让他身败名裂。”
“你这狂徒,在这胡说什么!”
此刻的徐长老就好像暴跳如雷的吹胡子老道,只是他如此维护的好友却不值得他这样做。
“施主好手段,这人都被你找来,不愧是上古大族的后代。”
晁长老被揭穿了倒是不急。
“正如他所为,是我所为。”
“可玄清犯戒,本是事实。”
“我只需让这件事能够全须全尾,其他一概与我无关。”
“既是真相,那就不该一半真一半假。”
安无说完,便撤了对男子的控制。
男子反应过来后,反而直起身,诡异的笑了起来。
“天佑我教,终会成就大业。”
说完化为灰烬。
“为什么?”
景云不解的看着晁长老,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她从来没流过这么多眼泪,或者说不曾流泪,从前只以为是冷心冷情,不曾想只是没那么多人入了心罢了。
“我只是尽了执法者的职责。”
晁长老这句话在徐长老看来不过是变相承认。
“晁敬!你……”
见他还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景云不由心伤。
“你又何曾不是起了杀心,难道只有见血才算是吗?”
“若是如此,你想手染多少鲜血?”
景云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做这执法阁长老呢。”
“我不懂,明明你们从小相伴到大,为何如此恨他。”
他盘着手上的佛珠,端着往日肃穆沉静的模样平静的看着景云。
“够格与否,皆不由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