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侍从也不知道今天白卅抽了什么邪风,一点也不敢犹豫,眨眼间消失了一干二净。
姜洛玉端着架子,开始一本一本翻看书架上的玉简和书籍。
通过那些天材地宝和法器,他能获取的白卅本人的记忆只有很模糊的日常。
不过好在这一点记忆,也足够他总结出白卅面具下的真实模样——喜怒无常、性格残暴,稍微有一点儿不顺心的地方,就会对着仙盟里的下属大发雷霆。
甚至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泄愤。
整个仙盟都在他的控制下,他们体内的孢子全部生根发芽,这里只有傀儡的预备役和真正的“傀儡”。
不一会儿后,姜洛玉倒吸一口凉气,还真让他翻到了想要的东西。
白卅不知道是对仙盟过于自信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书架上大大咧咧的摆着清一色的邪术,什么抽人脊髓改换资质、献祭童男童女度过瓶颈……
还有记载着试验这些邪术的卷宗。
“南浔八百三十四年,扶桑洲灭一小城,男女尽数炼化为投入魔器。”
修真界的年号用在一千岁以内飞升的修士道号命名,南浔正好是当前的年号。
里面又提到了魔器。
所以这满修真界作孽的魔器,和仙盟脱不了关系。
“南浔九百七十二年,栖仙洲灭三族,男杀女剐,留七岁以□□质特殊之幼儿养为肉畜,留待他日烹而……食之。”
姜洛玉捏碎了卷宗一角,继续向下看去。
“南浔第一千年,肉畜初成,味美。”
“一群畜生!”
姜洛玉不忍细看,蹙着眉将书架上的东西都拓印到了神识里。
天色渐沉。
他站到窗边,看着黑黢黢的仙盟冷笑一声。
来都来了,不留下一份“大礼”说不过去。
——
星燃城最热闹的酒楼里,白卅坐在二楼的雅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他离开仙盟前激活了所有傀儡,他们遍布在仙盟的各个角落,只要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无关紧要的傀儡就会自杀反馈给他。
白卅只好压下那股莫名的烦躁,喝了口酒楼的灵茶。
又苦又涩。
这已经是他蹲守的第三天了,乘风阁口中会出现的“仙盟盟主”依旧没出来。
但乘风阁不会卖出假消息,他只能继续等。
不过……不排除他现在坐在这里,也成了消息的一部分。
“你们可听说前几日,云仙湖旁一渡劫灵君拦下仙盟盟主,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
楼下大堂,满脸横肉的体修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喷得面前海碗里的酒液泛起涟漪。
“自然听说了。那时云仙秘境刚刚关闭,那人就跳了出来,拽住隐去容貌的仙盟盟主,说他屠他全族性命……我一散修朋友听完,当场加入佛宗的队伍才死里逃生。”
“就算这些天的都是冒名顶替,可他白卅跟个缩头王八似的待在仙盟闭关,也不出面解释解释。”
白卅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那几场闹剧演技如此拙劣,目的又那么明确,分明是有人想通过败坏他的名声破坏他在修真界的布局!
呼吸间白卅动了动手指,悄然释放出孢子,很快酒楼便鸦雀无声,再度恢复声响时,话里话外全都是对“仙盟盟主”的维护。
那些夸赞、敬仰的话语白卅很是受用,心情不错地捏了块儿酒楼的糕点。
“是我来晚了。”
姜洛玉顶着白卅的壳子走进酒楼,感慨万分:“盟主,你怎么听不得一点良言?”
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脖子。
姜洛玉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看着金眸幽深的白卅,笑道:“好奇我是谁?”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白卅的手力道加重,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判断。
这人怎么会有渡劫圆满修为?而且就连气息也和他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那姜洛玉得到奇遇逃了回来,又纵使他真神转世、天纵奇才,也不可能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修为直接从金丹到了渡劫!
可若说这人不是姜洛玉……明明大人和他说——所有的变数都在这成了精的秘境身上。
他布局多年小心谨慎,局中人绝无可能自己察觉不对,过来败坏他的名声。
“别看了。”姜洛玉歪着断掉的脑袋,字正腔圆,“看你爹呢?”
“爹”两个字砸下来,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幻。
白卅手腕一松,尘封多年的记忆像是淤泥一样倾泻而出。
是了……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