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抬高声音朝外喊道:“何四,让李婆子打一盆温水进来。”
“欸!”
面上虽然未显露出来,但等待柳氏卸妆的时间里,曹茵将脉象反复在脑中思索了好几遍,这柳氏的脉象可是显出了中毒的迹象,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相信自己没诊错。
不过很快曹茵便没有心思想那莫玉儿了,李婆子送来温水,柳氏在圆脸丫鬟的服侍下洗去妆容,继续诊治。
而被曹茵想了一想的莫玉儿,此刻正躺在东屋床上,紧闭的双眼下青黑色十分明显,脸颊消瘦的颧骨凸起,盖得严实的薄被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莫玉儿紧闭的眼睛突地睁开,侧着耳朵,身子微颤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马匹并没有进来院子。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换了个姿势,盖得严实的被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了她不着寸缕的肩膀来,惨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几个青紫色的痕迹,若是将手放上去比对,定能明显看出那是成年男子的手印。
莫玉儿仰面躺在床上,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成了这副模样。
当初,她感受到都尉大人对自己的冷淡,就想了用嫁人这招引起都尉大人的重视,哪知道都尉大人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添了些银子给她做嫁妆。
可郭大山背弃婚前约定,用药迷|奸她后还将自己囚禁在床上,无论白天黑夜,只要郭大山不在家,便被绑在床上,没得吃喝,屎尿也只能憋着,几日下来,房间里的气味可真是让她极度不适应。
她试图用自家大哥来让郭大山害怕,“郭大山,你好大的胆子,这事要是我哥直到,你小心他……”
“呵,小心什么啊小心,没了都尉大人做靠山,你哥可没心思管你,再说了,你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媳妇,跟老子睡在一张床上怎么了?就算你告去县衙,也是老子占理。”
郭大山盯着莫玉儿精致的眉眼,忽而□□一声,“不愧是都尉大人睡过的女人……”说着,露着黄牙凑上前,对着莫玉儿的脸亲下去。
莫玉儿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郭大山的禁锢,她气不过地咬了凑在嘴边的郭大山的耳朵,惹得郭大山捂着耳朵,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耳光用的力气可不小,偏头的刹那,郭大山衣襟内狼头刺青瞧个正着。
那是她曾贴在城中布告栏上的番邦部落的图腾!
这难道就是哪怕做那事时,郭大山也不脱上衣的原因?
这不美好的回忆让莫玉儿不仅干呕起来,但一日只有在郭大山回来后才喂着吃一口饭食的她,这时候连胆水都吐不出来。
原本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因为莫大虎媳妇生了娃,回去帮忙坐月子去了。
莫玉儿眼角流着泪,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不过,她这遭遇,曹茵并不知道,在柳氏洗去妆容后,曹茵根据她的脸色配合着脉象,心下一咯噔,牙关紧咬,这柳氏并不是单纯的有病症,似是中了毒。
曹茵微垂下眼帘,这事,她得想想该如何说以及跟谁说。但面对柳氏期盼的眼神,曹茵给她开了三副药,让她吃完后再来医药馆复诊。
却在送走柳氏后,写了封信,封好,让何四守在都尉大人常进出的城门外。
时间很快就到了崔娘子离开医药馆的日子,曹茵目送着崔家的马车离开,医药馆仅剩主仆七人。
好在,医药馆的生意这几日变得好些了,曹茵每晚失眠的情况也好上了不少。
曹茵正准备下午去趟衙门,询问下两个案子的情况时,一辆两匹马的马车停在了医药馆门口。
何四一如既往地去外面迎客。
“曹娘子,好久不见啊!”
曹茵这才发现竟然是远在京城的金嬷嬷和从竹,这简直让她觉得太意外和惊喜了,她快步上前,朝她们行了个礼:“金嬷嬷,从竹,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来信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呀。”
上回送往京城的书信一直没收到回信 ,曹茵以为是殷予不愿继续来往了。也正常,毕竟殷予的身份摆在这。
可不管金嬷嬷和从竹因何出现在黑水城,但是她们只要是愿意来看她,就说明自己跟京城这边的关系没没断,哪怕殷予并没有给自己回信……
“黑脸脸,你看到金嬷嬷和从竹姑姑,没看到我,都不问一句的吗?”殷予站在门外,歪着脸探头进来,肌肤在阳光下更白皙了几分,只不过精致的眉此刻紧皱在一起,“你这未免有些顾此失彼!”
曹茵眼睛瞪得溜圆,脑中一片混乱,谁能告诉她为何皇子也来黑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