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深瘫坐在塑料隔板上时,已经筋疲力尽,也许是因为缺氧,还没等她观察周遭发生了什么,便晕过去了。
迷糊中似乎有人来搬动她,可她再想挣扎也动不起了。
“郭怎么确定她不会死的?”
“不知道,反正这个情况下注射是最保险的。”
“谁叫她查到叶文心的,要是翻案查到当初没牵扯到的郭身上了我们就完了。”
“没事,这下回去后她也傻了。”
她们的话隐隐约约的灌入秋瑾深的耳朵里,她努力睁开眼睛,对上两人,她们穿着包裹全身的防护服。
“等等,有人来了。”
“暴露,暴露!”
“先撤!”
“不行,还没注射!”
一声枪响,一个人直接把针扎入了秋瑾深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推试剂就被另一个人扯走了:“快跑!这个地方他们一时发现不了,但我们身上有郭的定位器,万一被她们破了就都完了!”
秋瑾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她们把她拖到了一废角里,这里估计发生过坍塌,形成了一个隐蔽却又有足够空间的三角。
路炤尘接到向敏反馈的消息后急速赶往这里。她找到陈夜隐的一个助手,将枪管抵住她的太阳穴,后者瘫坐在地,额角血迹蜿蜒成一条暗河。
“你们把秋瑾深带去哪儿了?“她嗓音嘶哑,不可控的耳鸣如尖刀般搅动脑髓。
助理腿软着想往下滑,被路炤尘一把踢了回去.“我不知道啊,陈总没和我说啊……”
“路炤尘。”向敏喊起来。叶晚的紧急通讯请求在此时切入路炤尘:“是郭庭!还在城西!近海的废弃化工厂!坐标发给向敏了!”
话未落,路炤尘已经迈开腿。
秋瑾深调整着呼吸,摊在废墙上,终于有了力气,她颤抖的举起手,将那针试剂拔下。
试剂被推了一点点,几乎不可觉察。秋瑾深尝试发出什么声音,嗓子却似乎因为刚刚剧烈的喘息和强壮镇定的惶恐,灌了两口死水而痛着,只能发出极小的声音。
她开始有点分不清是困意还是晕意,强撑着意识,用嘴呼吸着,试图吸取着更多的氧气。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两个人。秋瑾深警惕着辨别脚步的频率和节奏。规律的,但似乎焦躁,是向敏?还有,路炤尘的声音。
她开始开口喊着,却只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右眼在这时突然模糊了起来,她抬起手臂蹭开,发现是血,怎么留血了?
隐蔽的三角外,路炤尘走在在坍塌的废弃工厂里,她已经不在乎那两个人了,现在只想先找到秋瑾深。
向敏:“这边没有。去另一边。”
路炤尘蹙眉顿了一下,原路返回之时特地放慢了脚步。
秋瑾深直勾勾望着破碎的倒墙和碎石,眼皮强硬撑着,但视线开始不住的涣散,她努力的喊着,似乎没完全意识到她的声音开始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路…………”
“炤尘……”
“路……炤尘……”
血从脑袋上往下滴,意识不住地往下沉,白指撑着墙的手开始松懈。
向敏已经走到离三角空间十步外的地方了,她回头看到路炤尘猝然止住脚步。
“有人叫我。”
“秋瑾深,就在这里。”
路炤尘转身,盯着某个扭曲的墙面。
在她再也撑不住的下一秒,她听到轰鸣一声,而后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抱了起来,嘴里却还惯性念叨着:“路…炤尘……”
“路炤尘。”
“……炤尘。”
“我在,我在。”
“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没事了。”
“我在。”
她不厌其烦的说着,抱着秋瑾深,直到怀里的人终于不再发出声音,毫无防备的陷入她的怀抱里。
秋瑾深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还好注射剂量不多,现在换血了一轮,要是她醒来了没事就可以。”
“以及患者腰部两侧有皮外擦伤,伤口较重,注意一周内不要沾水。后脑勺处有撞击伤,一周内不要碰水,没有损伤到内部,但患者可能会有点晕,看清醒后的状态。”
路炤尘把医生和她说的话复述给了秋瑾深听,看着她的反应。
“有人比陈夜隐更急,路炤尘。”但秋瑾深看到她的第一眼是这句话。
路炤尘松了一口气,坐到她面前说:“你现在先好好休息。”
秋瑾深突然想起什么:“现在几点了?”
路炤尘:“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九分。”
“我要回家喂猫。”秋瑾深睁着眼睛看着她,想下床,一低头看到自己穿的衣服,突然一愣,然后说:“医务人员还帮我换衣服了。”
路炤尘沉默了两秒,而后道:“是我。”
“什么?”
路炤尘:“是我。”
“我帮你去喂猫吧,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下。”她边说边看到对方的耳尖越来越红,自己的声音便也越来越小。
“谢谢。”
路炤尘:“嗯?”
秋瑾深别开脸,想找手机,“我说:谢谢。”她觉得自自己不应该发脾气和害羞,在这种情型下。
“你手机,泡水严重,坏了。”路炤尘从外套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秋瑾深:“那……我现在设置不了临时密码给你。”她抬头看向路炤尘。
“都是皮外伤,我能走能跑能跳,无妨。”
四十三分钟后,路炤尘带着秋瑾深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她回来之后先找水喝,而后回房间换衣服。
路炤尘第一次进来这么积极,她在她去喝水时后便帮忙铲粑粑去了,而后看到她回房间后,拿起布偶猫的两个碗,已经舔的一干二净,她用清水简单冲了一下,而后添了新的矿泉水和猫粮。
秋瑾深出来后看到她干完了这些也没再客气,去置物架那里开了一个罐头,拌了点水捣碎在碗里给布偶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