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纱提剑挥袖,腰身忽转,急旋数圈,缓缓低头,掩面揖身道:“苍山、故国、孤竹、风铃。”
诸葛丞香听罢,良久无言。
半晌过后。
但见诸葛丞香端起一樽酒饮罢,转过头对月笼沙笑着说道:“月,你恨我吗?”
此时,却突然听得殿外惊雷乍响,竟是疾风骤雨不期而至。
月笼纱仍自挥袖翻云舞步回旋,似乎并未听到方才诸葛丞香所说的话。
诸葛丞香见此情景,亦一笑掩过,转头看着殿外那滂沱骤雨,将樽中酒与唇角笑意一起抿入愁肠。
骤雨中,寒风肆虐,愈发猖狂,灯火夜色虽相似,繁花寂寞却殊异。
马车上,一灯如豆,一人独坐。
一人!
剑已在手,气势凛然,独对不速之客杀手拦路,匹夫万敌谁能当关!
“哼,断剑,女人,我还从未见过江湖中竟还有如此天真可爱的女子,竟以为凭借一口如此沉重不说。
偏偏还是一口早已腐锈钝裂的断剑,便妄想要在我不恕之客独孤剑贼的手上留得性命逃出生天!”
“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一直以来总是会有人质疑我是一介柔弱女子,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手上所握着的这口断剑,它……也能……杀人!”
“哦?如此说来,你的实力倒也不差咯?或许,事实也的确如此,你并非是在说谎。
但可惜,论剑,江湖中我独孤剑贼若称第二,还没有人敢说第一,更不必说像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了!
倘若你愿意将你手中那口断剑双手奉上,自己聪明一点识趣地乖乖躲远一些。
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大发慈悲怜香惜玉一回……饶你一命!
否则,今夜的这场狂风暴雨就将是我独孤剑贼为你献上的最后的挽曲……悲歌!”
“呵呵,听雨,我喜欢,尤其是像这样的疾风骤雨和腥风血雨。但我也很厌恶,因为每一场这样的雨中,我都是最后独自离开的那个人!
所以,今夜,既然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找死,那我便不吝出手送你这名不速之客去那阴曹地府做客吧!”
乍然,骤雨忽滞,疾风怒卷,似滔天巨浪中掠过一片海燕羽毛,惊起万丈波澜却只停留在那一刹之间。
“唉,独孤剑贼啊!独孤剑贼!当然我听说曾你盗尽天下名剑,颇有些过人之处,便从此将你收为我枫叶居府下门客。
却哪曾想今夜你却想要恩将仇报反叛弑主,此情此景着实是教人悲伤与感慨啊!”
马车上,那一盏摇曳不定的幽微烛火中,但见谢逢秋慵懒斜倚着,把酒浅酌,悠悠冷笑道:“但好歹咱们主仆二人也算是结交一场,只要你愿意说出背后主使者,抑或者将你手里的那口剑留下来。
那我便勉为其难让这位姑娘饶你活命放你离去,如何?”
“哈哈,笑话!区区一名柔弱女子,再加上一口钝锈断剑,便想要打败我独孤剑贼,还妄想要让取我独孤剑贼的性命,你们未免也将独孤剑贼也太不放在眼里了吧!”
独孤剑贼突然仰天狂笑,以手中之剑将所盗万剑同时祭出,且将所召万剑俱化作自身模样,教人难以辨别其中其中虚实!
“这天下间还没有人见过我独孤剑贼真正的模样,未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我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独孤剑贼真正的实力!
毕竟,她虽不难对付。但马车上的太子殿下您,可也不简单啊!
我独孤剑贼又岂能给你们任何绝境逢生的机会!”
语甫落,骤雨狂风中,似万军铁骑席卷暗夜,独孤剑贼以身化万驭剑而来。
“很狂,很拽,很自以为是,很自命不凡,是吗?那么,今夜,我断青崖不妨便也让你见识见识何谓世间真正的孤独与绝望吧!”
冷冷一语,似传遍响彻天地鸿蒙之中,却又仿佛传入虚空只得一片溟濛。
独孤剑贼驭万剑化其形,以其身化万剑,却仿佛被陷入了十面埋伏之中,只听得一阵阵悲怆苍凉剑吟之声,如四面楚歌一般将自己重重围困。
“这……怎么可能!我竟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甚至,就连她的一丝气息也捕捉不到,她真得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吗?”
惊疑,错愕,惶恐不安,不敢置信!
终于,只听得一声冷语。
“十方震慑,八面开锋。断剑青崖,绝迹无踪。”
独孤剑贼只觉得喉头一阵猩甜刺痛,便睁大了双眼倒落泥泞山路中。
“走吧,诸葛城主大人还在云门等着咱们呢!可万万不能因为区区一个盗贼就误了时辰。”断青崖负手横握断剑于背后,一身决然冷厉回到马车上说道。
“唉,可惜了!毕竟,他也曾是我枫叶居府上门客,却不曾想竟落下今日如此下场,实在教人不得不为他惋惜悲叹啊!”
谢逢秋感慨哀叹,心中不忍,便以手指写了封飞书,藉由灵力传回了枫叶居府上,命人前来为独孤剑贼收尸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