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历就是来施压的:“能卖卖,不能卖老子找别家去。”
“马上入冬,各地粮食都紧,关外的土匪又凶,唉,据说这两月出了个霸王,把临近几个州县的寨子都收了,这是心腹大患啊……”
“墙外的匪徒,给咱们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能掀起什么浪?”
“话不是这般说,付爷身份贵重,不知道那些匪徒的狡猾。”
景历笑了一下,以正宗纨绔那般吊儿郎当的嘲讽语气说:“你该不是手里没货,编话哄我呢。”
“哪能!”一个掌柜,试探就得拿捏轻重,不敢真把贵客得罪了,刘掌柜忙道,“今日在下请了付爷来,就是要再细谈的嘛。”
说着话,门开了,刘掌柜看到了被一前一后抬进来的人行条状物,一愣,“这是?”
景历往盘里撒着香料,头也没回,笑,“刚上手的小玩意儿,不知道伺候人,手脚没个轻重,带出来见见世面。”
“哦,呵呵……”刘掌柜笑道,“付爷好雅兴啊。”
自此,手上有点小钱,脾气有点小燥,想要急于向家里秀出能耐的,人傻钱多爱玩的贵公子身份就初步立下了。
松子是在一阵香风里醒过来的,迷糊着,看了看周围。
跟方才惨无人道的寒风跌宕都不同,这地方暖得像烧纸的炉子,墙都是米白的,没被烟熏过,没被雨打斑驳,渗着香味儿,还飘着软纱,一串串的彩色珠子连着软纱垂在门边,门甚至雕了松鹤顽石,连屏风上都栖着一只彩色大鸟。
这层层叠叠的烛台啊,晃得他眼睛疼,松子呆愣愣地坐起来,他从没到过这样漂亮的地方。
直到熟悉的嗤笑声让他如梦初醒。
他扭头,对上一双不加掩饰的鄙夷的眼睛。
“……”
呆一下,松子瞬间回神,紧接着从小榻上翻下去,轻手轻脚走过去,侍立在景历身后,十分做作地弓着腰,开始给景历捏肩捶背,谄媚道。
“爷,这力道可以吗?”
“……”刘掌柜扑哧地笑出声,“这小郎君怪有意思,多大了还俗的?看这模样,十五了吗?”
开玩笑呢,松子不声不响,捏肩的动作更勤快了,觉得真是不枉王富贵这些天时时刻刻拎着他耳朵灌输此行目的,目的只有一个——扮成大爷的小厮,伺候大爷鞍前马后,机灵着完成换粮大业。
他这样想着,瞄了眼景历,景历没表情,他就知道可以接话了,马上轻咳一声,矜持地说:“二十了。”
“哦?”刘掌柜倒是惊讶,“小师父果然修行有道,看着真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质朴啊哈哈。”
松子被夸得飘飘然,嗯嗯两声,捏肩的力道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景历嗤出道气音。
朋友,哈,质朴,哈。
你怎么不说你八十了呢。
脑子已经躺进棺材板了吧。
当着面儿夸你蠢都听不出来。
可能是松子这样的情态,看起来确实像个矫揉造作的男宠,刘掌柜慢慢地呷了口酒,招了个歌妓到边上,那歌妓生着一把又软又细的腰,捻着一只小金樽,往刘掌柜腿上坐下时,看得松子眼都直了。
那边你侬我侬。
这边捶捶打打。
松子看看黏黏糊糊打得火热的刘掌柜俩人,再看看狗腿得跟太监一样的自己,若有所思,忽而又接收到景历凶狠的目光。
他悟了。
松子有样学样,掐了把自己的腰,然后抄起一只大海碗,往前侧步,扭身 ,一屁股坐在了景历腿上。
景历:“……?!!”
景历咬着牙,“干什么?”
呆和尚,六根都没断清净的色胚和尚,演上劲儿了是吧!
松子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景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任由和尚在他边上瞎忙活。
那海碗倒了满杯的酒,把蠢和尚细细的手指头浸湿了,边缘处浮起红色,景历顿了片刻,挪开目光。
其实……蠢和尚没多少重量,隔着袍子与长裤,能感觉到那两瓣窄窄的屁股,不结实,甚至可以说柔软,腿倒挺稳,想来是没少跑山路的……不对,景历把这些过于活跃的臆想赶出脑海。
他想别开脑袋,颈椎却很硬,冻僵了一样,把他的脑袋硬生生地插在这具骨架上边,把他的目光硬生生地聚在这傻和尚上边。
傻和尚学人喂酒,双眼亮晶晶的,往前推了一下酒碗。
那酒水荡出来了。
“啪嗒。”
周遭的乐声和调笑声一下子退得好远,俩人在咫尺的距离里对视着,景历听到了和尚不太平稳的呼吸。
毛毛的。
鬃毛小刷一样。
一下下从景历的耳朵边刷进去,跑到脑海里,聚出一朵一朵有点烫人的火花。
在这瞬间他有种错觉,这火花似乎能沿着手脚往下蹿,去点燃某些沉寂已久的欲/望,于是他低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