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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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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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晕头转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起来了,双手合十,左拜一个,右鞠个躬地告饶。

“放过小僧,小僧不爱女色,姐姐们饶我……”

可是没用,歌妓们耍他就跟耍猴儿似的,逗得他满屋子逃。

很长一段时间里,松子都听不清桌上俩人在说什么,推杯换盏的,好像在谈什么线路和银两的事情,谈了会儿,刘掌柜就腆着肚子出去了。

景历呢,景历根本没管他死活。

松子突然生出了委屈。

他的果子从袖管里跌出了两颗,骨碌碌地滚到地上,他伸手去捞,这时候腰间又被掐了一把,掐得他踉跄两步,蹲下了身,下意识又要往前去捡果子,没想到刚弯下腰去,后脖子就被拎住了。

“……”

混蛋东西。

鹰爪子。

狗刨衣。

松子忿忿地回头瞪他。

景历倒是没想到,来救场的也得挨眼刀子是吧,在这给他丢这么大的人,恶人先告状是吧,跟老子还耍起脾气是吧,呵,他一脚把那花生踢到角落里,又单握住松子的脖子,一把甩到了宽椅里。

袖管里的花生山果掉了大半,松子心里恨极了,可是恨,他也不能做什么,只有努力瞪起眼睛,试图用眼神谴责对方。

是了,他是很胆小的。

叫他还手,他怕没打着景历,先撅了自己的手指头。

一个铜人,一把豆腐,哪块豆腐会嫌自己命太长呢。

他更怕坏了景历的大事,让整个寨子没有过冬的粮食,这个是最重要的,他是饿过的孩子。

于是心里的火星子也灭了,他整个人泄了气似的丧下来,被丢在宽椅里,垂着脑袋,离那纱帘远远的,呆了一会就犯困,酒意涌上来,不知不觉就挨上了景历的胳膊。

干嘛呢!

景历想怒,又不便声张,这外边还有眼睛盯着他俩呢。于是桌下的手悄悄地推他大腿,可能是不敢使劲,松子没察觉到什么,景历再推,松子竟然轻轻打起了酒鼾,景历忍无可忍,“啪”的一下,拍了好大一声。

松子惊骇地抬头。

景历凶起来是很吓人的,像怒目金刚,松子魂轻胆子小,被一瞪就更怂了,低下头在袖子里摸了半晌,才掏出两三个花生山果,努力睁着醉眼,说,“没……没了,都抖干净了。”

景历忽然觉得没意思。

他后悔了。

他后悔带这个没见识的土老帽出来,败坏自己的面子。

在这金雕玉砌的屋子里,他俩胳膊挨着胳膊,魂却一东一西地,飘得老远。

景历生气了,松子知道,他知道,却对此没有什么想法,更不会把景历生气的因由往自己身上揽,他哪来的本事把大当家气成这样呢,他只是个和尚。

…………

梆子打过几声,夜逐渐静了。

松子迷迷糊糊地窝在椅子里打盹儿,期间好像谁拍过他的脸,他醉得迷糊,别过脑袋,嘟囔两声,又睡过去了,直到一簇冷风把他刮醒。

照理说屋子里摆了炭盆,门窗紧闭暖融融的,不该啊。

松子揉着眼坐正,打眼一瞧,却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几个时辰之前的灯红酒绿都被夜浸湿了一样,只留下一点点冷调的余温。

景历也不见了。

被丢下,被卖掉,被遗忘,被耍弄,还是买卖谈不拢,双方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大战,把他留在这里抵债了?

松子打了个哆嗦。不应该吧,做大哥的,不会这样过分吧?

……他大爷的还真会,他就是这种混蛋。

松子咬紧了牙,一个土匪头子,你能对他有什么道德期待?被丢下,被卖掉,被抵债这是他能做的最正常的事了。

笨蛋松子,蠢货松子,打什么瞌睡,你就该时时刻刻吊着精神!

松子一下子跳下椅子,往门边跑,先是趴门上听了一阵,又小心翼翼扒开门,左右一望,这是个环形回廊,廊子外稀稀松松地倚着几个男人,小二坐在木梯口打盹。

回廊里的灯座很久没有添油了,松子猫着腰,贴着阴影处往楼梯口走。他很警觉,虽然觉得这座酒楼安静得有些诡异,但没有一丁点探究的欲望,他满脑子只想保住小命。

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写下景历的名字,用力踩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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