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抑制的思念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那些过往的思念像刀一样割裂着他。
练武场的法阵不断闪烁着五颜六色、炫彩的光芒阻碍着这个世界最后,也是唯一的神邸倾泻而出的神力。
那些思念的“小心翼翼”,那些无法倾泻的如绕指柔般婉转的四年,那些夜以继日不停止的四年,现在都迸发出来。而那些属于思念的温柔最终都化作不甘,还有愤怒等爆裂的情绪,充斥着龙天涧的胸腔,在龙天涧的心上爆裂开来,让龙天涧整个被割裂。
一半是思念的温柔,一半是愤怒和不甘!龙天涧不断在心里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你要去解封远古凶兽!为什么要去北荒,为什么!为什么抛弃我,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间,为什么?为什么?
爱与恨在这一刻没有了具体的分界线。
我爱你,如爱自己的生命般,你给我的生命带来了阳光和温暖,可冰之棱,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离开我?让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一个人独自前行?你到底为什么去北荒,为什么会死,冰之棱,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留我一个人?龙天涧在心里不停的呐喊。
这一刻所有的思念变成愤怒和质问,可……没有一个叫做怨恨的东西出现。
龙天涧恨冰之棱离开,但他从未怨过冰之棱。爱和恨可以没有分界线,可怨一旦出现在爱里,那么这个爱就死了。
可……千万年了,龙天涧一如既往的爱着冰之棱那个傻子,那个一腔热血的傻子。
这份爱没有被时间磨平,也没有随着时间消失,龙天涧不断的长大,不断的成长,如今是这世界最厉害的人,可……终究……
练武场的结界发挥它本来的作用,阻挡了练武场内所有的法术会给外界带来的伤害。
因为结局阻拦,练武场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今天不轮值的朗逸坐在窗边,一双长腿摇晃着,看着练武场,看着岌岌可危的练武场结界,笑了。
朗逸知道是龙天涧,心想他应该是从及由那里出来,被及由那个小混蛋给耍了,所以气愤的发泄呢。
可半个时辰后,朗逸看着还未消散的光芒,看着在奋力周围维持结界的神卫队,瞬间想到了……跳下了窗户,连忙奔去练武场,阻止龙天涧。
神卫队离开,及由还坐在那里,一点也没有趁机跑路的打算,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前方。
獬豸站在一边,看着神卫队全部离开,也不再释放神识与这边监视他们,嫌恶的将手里给及由擦汗的纸丢掉,然后催促到:“快点,时间短暂。”
及由看也不看獬豸,而是抬头看着医官说:“嗐,这几次给我疗伤的都是你吧,我虽然不知道从第一次给我疗伤的人是谁。但我想应该是你吧,虽然你躲过了獬豸,还躲过了我所有的‘知了’(前文说过可以记录影像的法器,类似现代的监视器),甚至就连我读取起若的记忆都无法读出你的样貌,可……可你太淡定了,不是吗?也太了解我的身体了。从一开始给我疗伤就是这样,你从不问我是谁?我身体有什么?你太了解我的身体了,缺陷也好,优势也好,你每一次都很轻易的踏过寻常医者的过程,踏平了所有医者很难夸过的鸿沟。”
医官也不说什么,依旧给及由疗伤,安抚了及由的神魂,又用药物给及由强身健体。
及由看医官的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任由医官摆弄。
等到治疗完毕,医官给及由一张纸,有图有文字,这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前几日翻阅古书,这是个魂法,非常歹毒。不过你倒是可以用,自己给自己用,相当于给自己的神魂加个锁,自己控制自己的神魂,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至于……”医官低头沉默会儿,才说,“至于危害或者后果,对你来说,你应该不在乎,你如此挥霍自己的身体,大概也没想过要活很久。”
说罢,医官收拾下东西,就要走了,只是快走出门口才回头说:“血很珍贵,不要轻易吐血或者受伤了,多活几年,也许你可以等到你想要的东西。还有你的木偶做的不错,这儿獬豸不是真的,别人轻易看不出,可医者最了解身体,活的身体了,所以别做这个了,对你有伤害。”
听到这话,及由笑开了花,然后不要脸的说:“那你多给我点补血的药,我补补身体。”
医官走出门,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及由坐在小凳子上,摸摸獬豸的头说:“我希望有人能关心我,但我知道你只会嫌恶我麻烦,嫌弃太过优柔寡断。”说罢,及由疲倦的靠在墙上,然后伸手从空间拿出一颗药放到嘴里,一副痞痞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好,我出山前偷了二师姐那么多药,不然可就麻烦了。”
可刚刚帮助腾蛇进入宫殿已经回来的獬豸,看到院子里的及由,本想逗逗她,就偷偷藏在木偶身上。
獬豸听见及由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龙天涧终于在练武场发泄完,双眼是止不住的哀伤,但还是转头离开练武场。
如果思念有声音,那一定是我不甘的呼唤,龙天涧在离开练武场的时候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说。
想要复活冰之棱,必须见到父亲。
不过这个世界还有他的一份责任在。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与父亲唯一相连的是……远古大阵——血脉压制的大阵。
及由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屋顶想,也许,真的,人族可以改变世界呢。
龙天涧和及由的声音,渐渐重合,也许这次可以改变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