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认为她还是弱不禁风的师姐。
无法使用妖力的半妖并不能很快愈合伤口,但是冰天雪地里,他的血液却很容易凝固住。
半妖的瞳孔已经开始收缩,显然被师姐伤及至此,让他恼羞成怒了,以至于他的尾巴在身后不停翻飞,带起的风让他身后的雪都扬了起来。
借着这空挡,师姐稍稍歇息了半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拇指细细的拂过剑柄上镶嵌的那颗晶石,继而好像镇定了几分,生出了几分力气。
半妖来势更加凶猛,每一拳都使足了力气,拳风呼啸,带起师姐的耳侧的墨发也在不断翻飞,甚至于抽打在脸上。
但是师姐还是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拳风越猛,她似乎就听得越清楚,半妖反而连师姐的衣角都摸不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却在不断变多。
师姐似乎是想快速结束战斗的,挽剑花的手势快到我都只能看见残影,唰唰唰没过多久,半妖身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染满鲜血。
如此几乎是被完全克制的打法让半妖似乎也愈发恼怒,甚至很快挥拳就没了章法,盯着师姐的眼睛都红了,继而变拳为爪,显然已经有了杀意。
与之相对的师姐的脸色也在变白,她的速度很快就变慢了,软剑变得没有了力道,即便划在半妖身上,有时都划不破半妖的衣服。
两人的打斗以着师姐的方向,一方不断被逼近,一方不断后退,直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突然察觉到师姐后退的轨迹,似乎是故意向着我这边而来的,就在我横棍可到的地方,让我清楚的看到师姐的剑在她手中滑了一下,险些没握住。
我似乎领会到了师姐想传达给我的意思,继而就在下一刻,她的剑便真的脱手了,顺势带着人也向后倒去,但是半妖的爪却跟着她倒下的身躯,紧追不舍。
但同一时间,我便提棍横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半妖的腹部,那一棍我使足了力气,径直将半妖打得倒飞出去好几米,继而砸进雪堆里。
我没有去看那半妖如何,只是赶紧伸手将师姐从地上捞起来。
师姐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都是软的,趴在我的肩头,呼吸十分急促,连抬手都做不到了。
“师姐,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我想侧头去看师姐,但是她的头一偏,却刚好卡进我的颈窝,让我头侧不过去,只能出声询问。
师姐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轻摇头,继而动了动食指,指向半妖倒下的地方。
我知道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便只能先放下师姐,缓步靠近半妖。
出乎我意料的是,半妖并没有倒下,此刻正半跪在那里,吐了好大一滩鲜血,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你……你们,胜之不武!”半妖认定是我偷袭,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上了恨意,但我知我那一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即便现在半妖再站起来,他也斗不过我了。
“是,的确是我胜之不武,但是你,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半妖吧!八尾狐狸,我听说上任妖神就是八尾狐狸,修够了九尾才飞升神界的,你难道,是他儿子?”
我带着疑惑打探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半妖,意料之外的他的反应却很大。
“闭嘴,我才不是他的儿子,我不是半妖,我是人类!”突然抬头怒吼的人,妖瞳都显露出来了,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如此愤怒而鼓起来,继而下一秒便又是一口鲜血不受控的喷出。
“是吧,那八尾人类,我记得刚才你没说不能我们两个人联手吧,所以现在呢,我们已经打败你了,愿赌服输,现在,我要带我师姐去妖界了。”
这半妖看上去身份不简单,看他这反应,说不定真是上任妖神之子,若是在这里杀了他,说不得会惹上什么祸乱。
放弃了杀他的打算,我起身不再管他,向着师姐走去。
只是就在我转身那一刻,身后却传来破风声,只是我早有防备,立马回身就是一棍,恰好敲到半妖伸出的爪子上。
“嗷!!”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现在我偷袭你一回,你也偷袭我一回,刚好扯平。”这一棍起码给他爪子敲个骨折,现下可以确定他是真的没有战斗力了。
继而我也不管他再想说什么,快步回到师姐身边,将她脱下的大衣再披回身上,再将她的软剑收起来,蹲下翻身将她背起。
此刻师姐好像好了一些,起码已经可以有力气勾住我的颈项,将头靠近在我耳边。
“师姐,现在,我们就真的要去妖界了。”
我呼长长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呼出,视线看了一旁弯身跪地的半妖,八根尾巴齐齐盖在他身上,看上去好不暖和。
师姐没有回答我的话,或许还是没有力气吧,我想。但是我却没有停止出声,一边向着石门走去,一边继续道。
“真可惜,不能把那半妖尾巴上的毛拔下来给师姐做围脖了。”
风雨好像开始变大了,又有雪花从天空飘下来,连带着风都起了势,刮起来带着衣襟翻动,呼呼作响。
“师姐,这一幕好熟悉啊,你可能不记得,几个月前,我也是这般背着你,从山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虽然没有风,但是那晚的月亮特别大,天地也连成一色。”
“沿途的景色非常好看,还碰到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个老头儿,就是他叫我去找的白青囊呢,当时我还想,那老头老得胡子都白了,那白青囊得老成什么样。”
“没想到白青囊是个那么年轻好看的姑娘,你说是不是神奇……”
我还是那般跟师姐说着话,石门越来越近,风好像也越来越大,吹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耳边呼呼全是风声,也不知道师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继而就在我踏步进到石门后,耳边的风声好像就在那一瞬间全消散了,眼前雪景开始变得模糊,直到光影流转,什么都看不清。
可耳边的声音却霎时变得很清晰。
“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