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妖神宫那两次不受控之后,我在打坐时偷偷内视识海。
我看到我的的识海破了一个洞,那洞在不断延伸,就像一张要吞噬一切的巨口,将我识海里的所有,都吸纳进去。
我知道我的时间其实不算多了,那新生的龙,成长的速度比我预料的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所以我才那般急迫的要治好师姐,因为只有这一件事,是我必须要在失去自我前完成的事情。
其实孔雀感觉得没错,在看到师姐成功进阶元婴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就有多么绝望。
完成了这件事,我可能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了,我会成为傀儡,不能再陪在师姐身边,甚至,再过一些岁月,都不会有人记得我存在过。
但我不知道是我的表情不对,还是言语不对,就在话落的瞬间,我感觉师姐好像一下就看穿了一切。
她的眸染上了夕阳的颜色,连带着眼瞳都好像被黄昏点过,在我面前张了三次嘴,都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却将头深深低下去,声音带上哑色。
“乐之,你之前问我,问我是不是相信你,我一直都没有回答。”
“可是你知道吗?在妖神宫的时候,在我还没有接受千手治疗之前,我一直拉着你的衣服,想跟你说话,可是你都没有理我。”
“那时候,我并不是想问为什么你能带我到那里去,我想说的是。”
“我相信你,不管往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你明明才告诉过我的,我们都要自救,所以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
话到尾声的时候,师姐突然抬起了头,她的眼睛红的厉害,抓住我手腕的力气也使得极大,连带着最后音量都陡升。
这下说不出话的人一下变成我了,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浮出水面,就在我察觉到师姐因为我这几句话而有些失控时。
一直以来,我好像都犯了一个错误,我并没有意识到,在师姐心里,我似乎也在变得重要。
甚至,那重要性都要超过师姐在我心里的。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所有装的轻松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带着脊背都弯了下来。
我想说话,但却突然哽咽住说不出来,胸腔里的空气被压缩到了极致,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对不起师姐,真的对不起,可我太累了,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我好怕,我可能马上……就要不是我了……,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终究还是失去了力气,我听见自己带着呜咽的声音,嘶哑又颤抖,弯下的脊背,承受不住的重量带着身体一点点跌跪下去。
我一点也不想在师姐面前表现这样的我,可师姐反而笑了,笑得那般温润柔和。
她松开了我,摸着我的头,同样带着哽咽的声音,却还是在轻声的安慰我。
她说“没事的乐之,不管是什么事情,师姐都会陪着你的,你还记得告诉过我一句话吗?在人界的时候,你说,你不相信我们能办到吗?”
我们,就是我们,一个人走不下去的路,那就我们两个人一起。
这是我曾想传递给师姐的信息,这是我曾经想让师姐重新变得自信的话。
现在,却让师姐转述给了我。
或许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与师姐感同身受,在她无法行动,无法视听,无法凭自己前进的那些日子,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明明知道那希望渺茫的接近于无,可是因为还有对方的存在,所以只能尽力的让自己笑着,顺从着对方的心意,不忍心破灭那点曙光。
可此刻,我们都明白,已经有人从那其中走了出来。
“好,师姐,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的情绪渐渐平复,我站了起来,胡乱的将自己眼泪擦了,继而在抹掉师姐眼角的水润时,坚定回答道。
离开前师姐是笑着的,我也笑着,然后我将孔雀唤了过来,重新坐上了他的背。
飞起来时,他还回首看了我们好几眼,禽瞳里的意味,怎么看让我觉得怎么怪,继而忍不得就敲了一下他的背。
“看什么,你不急着去找锡卑了?”
“当然没有,乐之大人,你和你师姐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孔雀原型时发出的声音是清脆的,很符合孔雀应该有的声音。
“我和师姐,能有什么事?”
我听孔雀这口吻,有点奇怪的意味,那好像不是探寻我和师姐是否发生了什么,而是,像人界那些无聊的人,扯东家长拉西家短的感觉。
“什么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师姐之间,就好像两个丝线球,在刚才,你们的线头,已经缠在了一起!”
“什么烂比喻,我不知道你胡说八道的本事也如此强大的吗?”
“嘿嘿,是不是胡说八道,那我们就,走着瞧咯!”
“……,滚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