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折刀还在你身上呢,哥哥。"路鸣泽仰起的眸无辜又清透,“当然我是不赞成用那个啦,污染性太大,这一片的都得死上三回,哥哥你多半也会被评级成危险种哦……"
"既然在尼伯龙根里实验他们没有防备么?"路明非说,"用不到我。"
"万全的防备。"路鸣泽微笑,转而叹气,"还是太莽撞了,在人家家门口制造那么大的冲击会被讨债的。
"家门口?"路明非四下张望,所见依然是钢铁甬道。
"我们现在在碎片里,哥哥可以理解为有人粉碎了大陆,我们于是坐着破碎的土地漂泊。”路鸣泽抓住路明非的领子,好似要将他甩出梦境,"听啊,有人要登岸了。"
路明非当真听到了蒸汽机的轰鸣,气流将帆绷紧,沸腾的热气升空,熏得人头昏脑涨。
他像溺水的人一把抓住了什么,手指紧紧扣进鳞片中,泛起青铜的光泽。
他从噩梦中惊醒般喘了一口气,对上被鳞片扯得扭曲的脸,金色瞳孔冷冷地注视他。
唐雨霁只有在姐姐面前才会乖顺。
但空间已经濒临崩溃,路明非必须乘上这条吃人的船,他一边祈祷菩萨保佑一边露出自认为友好的笑。
唐雨霁延伸出骨刺的手动了动,却碰不到路明非。
路明非明白了那条攻击无效的言灵仍在保护着他,瞬间拾掇好表情,冷漠转头。
长得还没路呜泽好看,他未来一月的噩梦都被他们承包了。
在他们合二为一后路明非对“弟弟"的怜悯之心不知不觉消退,互补的双王本就不该有外人介入。
他繁杂的思绪里他认为不属于他的思想渗入,潜移默化产生反应。
忽然路明非仿佛被巨力踹了下,胸口闷得要呕血,脖颈顺着惯性上扬。
依旧是黄金瞳却是硕大无朋的独目,灰色僧侣式斗篷的兜帽将面容笼罩在阴影中,一闪而逝。
唐雨霁的左臂消失了,准确来说是“溶解”,肢体的边界和色彩溶解在周围一片空间中。
路明非呆呆地注目着,在他的思想中时间使用了时间零般被拉长,然而实际不过半秒。
还真是没有弟弟得抢别人家的啊!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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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很软,宛如在水中飘荡,重力取消,27g的魂灵随着桃花的尸体被裹挟着回归故地。
路明非差点以为路鸣泽良心发现开后门给他直升天堂。
可是你妹的他还没死啊!他新买的游戏光碟漫画还没动啊!路明非无声呐喊,想要坐起来轻描淡写地和守在病床前的人对视,在他们震惊喜悦的目光下再轻描淡写地打个招呼。
这才是屠龙后遗症下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路明非只是躺在床上,挣扎着让眼睛眯开一条缝,缓慢眨了几下活动肌肉,阳光透过窗帘在他的眼睑上投下温暖的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