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声音冰下传来,湖面上风平浪静。
湖面一角处冰层碎掉,一只通红的手破出湖面,手指拼命抠住周边冰层,哪怕已渗出血迹。
泡的发肿的羽绒服大衣漂浮上来,连带着溺水的蒋芯冉浮出水面。
这里离教学楼很远,没有人会在这么冷的天里来到这里,蒋芯冉微弱的呼救声引来不了任何人。蒋芯冉努力让自己发懵发晕的头脑保持清醒,借助羽绒服的浮力,另一只手滑动湖面,小心缓慢的移动着。
蒋芯冉身体偏瘦,体重轻,慢慢的攀上岸边。趴在厚厚的积雪上。
在湖中拼命自救早就没了大半力气,双脚像是灌满了铅,整个身子费力靠在脱皮的墙体上,靠着本能,身体笨重缓慢起身向前方踉跄着迈开步子。眼皮越发沉重,步伐越来越小,求生的本能不断驱使着她,驱使她找到活人,干涸的嗓子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寒风吹来,发丝上那来不及落下的水珠凝结成冰。女生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坐下,脸上不再是刚刚爬上岸边的喜悦,眼神黯淡无光,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必死的结局。
“蒋芯冉!”
意识模糊间,不知是不是死前的幻听,她竟听到有人高喊她的名字。
谁来了?
前方的声音虚无缥缈,听不真切。费力抬起眼皮却看到黑压压一片。不管是不是真有人来了,蒋芯冉什么都思考不了了,身体如释重负,轰然倒地!
再次醒来,蒋芯冉只感觉周身暖烘烘的,伸手一摸,竟还摸到了软绵的毛毯。
睫毛微颤,蒋芯冉睁开眼睛。熟悉的吊灯出现在视线里,心稍稍放了下来。张嘴微微喘息着,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蒋芯冉撑起身子,起身下床,双腿发软,蒋芯冉扶着墙壁,来到飘窗前坐下。
没有原因,一股莫名的感觉让蒋芯冉来到飘窗前,格外的心安。
卧室门被敲响,保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进来。蒋芯冉一饮而尽。
劫后余生的欢喜还充斥在蒋芯冉脑海中,内心感到十分庆幸,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她皱了皱眉,温热的姜汤暖化着她的身体,却总感觉心里空空的,似乎遗忘了些许东西。
手机不停振动起来。蒋芯冉拿起手机,看到了消息不断轰炸的班级群。里面的信息多半没有营养,所有人都抱怨声讨着那个不断索求时间的学校教师,今天又拖堂了。
蒋芯冉没有兴趣,本想放下手机,一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像是被第六感所认定的东西,在无数一样重复的物品中精准的找到那个让你紧张心慌的物品。
“你还活着吗?”
蒋芯冉拿着手机,手止不住的颤抖,屏幕在眼前晃动模糊,开始头晕脑胀,心中的不安涌了上来。是魏琳语发过来的。
蒋芯冉记得她,但蒋芯冉心中疑惑,自己与她似乎并没有多少的交集。她问出这句话并不是在关心,就像是挑逗一条小狗,给它断粮断水,几天后又问它是否还活着。
记忆像是被人借着汹涌的河水,用粗粝的刷子狠狠地刷着石碑上面的留痕,直到留痕变淡甚至石碑变得再次光滑。照顾不到所有,所以再光滑抚上去也是凹凸不平的。
蒋芯冉断断续续忆起,魏琳语并不待见自己,不止她,还有许多人。像是跟紧着时代潮流,一同去抛弃那个落后又土鳖的累赘,这样才显得自己繁华靓丽。
等回过神后消息早被撤回,看着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卧室再次响起敲门声:“小姐,该睡觉了。”
黑暗里,安静的环境让蒋芯冉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思绪渐渐飘远,像是梦,又像是现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楚。被惊醒的蒋芯冉浑身是汗,黏糊糊的,打了寒颤,手下意识伸入枕头下面,摸到了几张纸。
借着月光雪光,蒋芯冉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最后的结论是精神病。
蒋芯冉觉得可笑,将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