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是除了国都外最为富庶的地方,天南海北贸易往来都打这过,金银如城里的流水源源不断。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林玉跟两人约定好回来的时间,去附近找招工的人家,希望谋份差事。
有一户人光看大门就够气派了,进去以后更是如同仙境一般。
宅院内引了活水,挖了湖泊,有假山积石周边一条回廊,沿途是潺潺的流水声。
比他小时候想象的还要壮观。
仆从领着林玉去厅堂,
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各有各的事情要忙。那人将他带到,告诉林玉在此等候,没等林玉问些什么,便悄声退了下去。
林玉想问他椅子能不能坐,可他走得飞快,一眨眼跨出门槛,连头也没回。
堂前摆放了许多没见过的物件,半人高的青瓷瓶,正中央挂一副字画,下放琉璃马,桌椅是红木雕漆。
林玉远远看去,即使不认识也知道这些东西贵重,因此不敢轻易触碰。他站在堂中央等管事的来,双腿站久了发酸也没见到人。
哪怕是传话,告诉他一声也好。
不知道停留了多久,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觉得这家并不是诚心,便要扭头离开。谁料从大厅里出来,正撞上姗姗来迟的管家。
管家没有与他说话,而是单方面的挑选,看了他片刻,点了头又对身后的人交代什么。
林玉没听见,但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
这户人家姓盛,是泉城有名的富商。
盛府的管家让人领着他熟悉环境,安排食宿,还告诉他规矩,说他们不可以到主子身边伺候,避免冲撞了主人。
下人的活由其他管事安排,工钱等到每月底到帐房领,若是干得好另外有赏。
林玉听闻这里一月工钱,就是他从前三个月的数,便什么也顾不得听,只一味地应声,
管事说什么都好。
但他没有想到,他只是想领每月的赏银,因此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碍了旁人的眼。
盛府下人睡的是大通铺,林玉这种外头招进来的,比府上家生奴地位还低些,干的活也杂,或是跟外采买或者是收拾庭院。
管事的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在他们来的第一天就警告过众人,若有人闹事,双方一起收拾铺盖走人。
毕竟他们给的工钱,无论走多少人,都有可替补的。
月底,林玉拿了这个月的赏银,一笔赏银是半个月的工钱,管事让其他人都跟林玉学,做事要长眼色云云。
林玉诺诺应了,他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不敢接话。皆因他虽然不念书,但哥哥教过他识字书写。
那天正巧,管事的问他们谁能抄一张帖。
院子里站了一二十号人默不作声,他们干的是卖力气的苦活,即便念过书,也许久不拿笔。当时林玉站出来,说他会一些,随后帮管事抄了两张纸的内容。
管事曾说,会将这月的赏银作为报酬给他。
他拿了这笔银子,别人就没有了。但并非是他干活比旁人多,力气比旁人大……
林玉将工钱捏在手心捂得死紧,生怕被人看到,等管事继续给后面的人结工钱,他低下头匆匆穿过人群,离开了账房。
晚上回到屋里已经很累了,林玉刚钻进被子里,便冻得一哆嗦,弹坐起身时只穿着薄薄的里衣,一下子让冷风吹醒了。
屋中熄了烛火,看不见床上是什么状况。
林玉用手摸去,床铺入手冰凉,依稀是水渍打湿了。范围还不小,硬要睡的话,整个后背到膝窝都是凉的。
“是下雨了吗?你们床上也湿了吗?”林玉卷起被子披在身上问了一句,有人醒着兴许会回答他。
他扯着被子御寒,双脚没盖住,接触到冷风时缩了缩。先是抬头看了眼屋顶,但头顶的瓦片应当没有缺漏,他不记得近来有下雨,可以排除。
有人没睡,听到他的话就问:“你冷怎么不去跟管事的睡,大冬天生病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