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盛宴脸色一变,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恶声恶气地呛了回去。
“长兄如父,不巧,我占了个名头。”盛景看向他,“弟弟有意见,可以把父亲叫来。”
盛宴不想闹大,“反正人我带走了,你喜欢找父亲撑腰,那就去找好了。”
两人争了几句,盛宴信步走到盛景面前,躬下腰,以胜者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我的好哥哥,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小猫顽劣,你不怕抓伤,便随意带去。”盛景说完,就打算回屋。
林玉见他要走,才回过神少爷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句争取都没有。
可为什么,二少爷要,少爷便给了,好像他只是一个物件,和他那只猫一样,可以随意转手,也能轻易替代。
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还是少爷不喜欢他?
“站在那里看什么?他都不要你了,你盯着他做什么?”盛宴都扭头要走了,又朝着林玉呵了一声,“你跟我走。”
“少爷……”林玉哀哀地叫,
手上挣了下,试图挣脱旁人的桎梏却未果,他失魂落魄地朝盛景的背影喊了一声,他想起那只猫的故事便忍不住颤抖,
他害怕盛宴。
好像落到二少爷手里,他就要被折磨死了,他也像那只猫会被赶出去,丢在大街上。但大少爷明明知道,却不肯帮他。
盛景停了下,但没有再看他一眼,只叫人送客。
林玉被关在门外,抬头看了眼盛宴更觉难过。他虽然来了不到一年,可秋辞院的人都对他多有照顾,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一分子。
都是因为二少爷,才毁了这一切。
盛宴带林玉回去,进门时拦着他,非要让他跨火盆,火盆里烧的是炭,没有燃起太大的火光。
林玉望着他,以及走进院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是一道回来的,如果要跨,也应该是所有人一起。
可那些人都等着林玉,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这边。林玉感到惊慌,他短暂地失神,僵硬抬起腿跨过去。
盛宴又叫人带他下去梳洗,吩咐说:“从他院子里带回来,真是晦气。把他洗干净了,收拾整齐了再给我送来。”
他说完便走了,好像他在乎的,只是从盛景手里抢过来的快感。
林玉将一切收在眼里,以二少爷的脾气,又会怎样欺负他?而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听二少爷的话,他们每一个都会成为帮手。
在这里,他孤立无援。
林玉被几个人推进浴室里,他们挽起袖子像是要帮他洗澡。还是小时候,林砚会帮他洗,但长大了哥哥说他要自己洗澡,不可以再麻烦别人。
那些人一过来,林玉便后退了一步,说:“我可以自己洗。”
索性他们也不是真心要帮,不过是听从少爷的命令。屋里放置浴桶,他们打完水便不管了,跟木头桩子一样竖在屋里。
浴桶旁边放着皂荚,又有人拿了衣服进来,主体是红色,滚了毛边儿的一件夹袄。他把衣服送来,便关上门出去了。
浴室光线略暗,但到底是白天,看得一清二楚。
林玉没有在白天洗澡的习惯,但他不洗,那些人就要过来帮他。于是他背过身脱了衣服,顶着几道瘆人的视线,跨进浴桶将自己沉了下去。
他们在林玉背后盯着,就连洗澡也不放过。看得林玉浑身不自在,不由加快了速度,想要赶紧洗完。
他刚要站起来,却让人压着肩膀按了回去。
那人手劲大,林玉一时不备呛了几口洗澡水,当即挣扎着破出水面。好不容易得以歇口气,一瓢热水就从头顶倾泻而下。
他们解开林玉束发的发带,但动作太过粗鲁,洗发时总是扯到。
林玉苦不堪言,双目紧闭,伸出的手臂挂在浴桶边,细细的嗓子呛了水止不住地咳。他单薄的肩背细微颤动,直到从喉咙里咳出几口水。
浴桶的水面上,一层又一层的水波漾开,长长的头发放下去,发丝浮在水上,宛如盛开的花。
林玉整个人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道,换好衣服被带到盛宴面前。
他白皙的脖颈遮了一半,脸颊线条流畅,鲜艳的衣裳衬得他气色红润,皮肤看上去更有光泽,又是刚洗完澡,即使站得远,也觉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盛宴看到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还是我选的衣裳好看,瞧瞧你在那边穿的什么样子。”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得意,林玉却红着眼不想看他,低着头无声抗拒。
“似乎还缺了些什么。”盛宴叫他上前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