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客气了,阿玉特意给我们带了礼物,送他回来是应当的。”楼彰说:“人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林玉一听他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抓了他的袖子,“楼哥,你晚两天走,我与你一道。”
他说完话,自觉过于亲近,一时不敢转头看林砚的脸色。
犹豫着该不该松手的当口,林砚先一步道:“说什么胡话,哪有成天在别人家的,给人家添麻烦多不好。”
林玉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从前,他再说下去就太不懂事了。只是等林砚走了之后,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盛宴许他回家,没有定下归期,他是否能够多留一阵。
“阿玉愿意来,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烦。”楼彰此时出声,帮林玉解了围。
林玉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想他兴许不生气了,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若不是身边有人看着,他或许会抱住楼彰的胳膊。
眼下,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不觉得疏离,也没有过于亲近。
林砚请楼彰进屋,同时也不忘记招呼同窗。
林玉想着去烧水泡茶,没跟他们一起进屋,他朝着厨房跑,一不留神撞在别人肩上,幸好跑得不快,撞得不狠。
那人是沈隽。
“明池哥,我没注意看路。”林玉腼腆地笑了一下,侧身给他让开路,“你先进屋跟哥哥聊着。是要喝茶还是水?”
沈隽没动,垂眸看着他。
林玉摸不准他的意思,眉宇间疑惑顿生。眼前的人衣着普通,身上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且不像他哥哥那么好说话。不笑时面容阴鸷,是只会狩猎活物的狐狸。
“你出门之前,不曾看过吗?”沈隽撩开他搭在肩上的头发,手指勾起衣领扯开。
衣领下的皮肤白皙透光,隐约可见淡青的血管,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处泛红的斑点,在肤色衬托下更加明显。
若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当做蚊虫咬过。
林玉没想到会被他发现,方才林砚离得更近,也看见了吗?
他先是避开沈隽的手,念着把柄握在他手里,有些难为情地讨饶,“能不能不要告诉哥哥,我没有……”
“林砚怎么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弟弟。”沈隽冷淡打断他,道:“你刚才牵着他的手,以为没人看见?”
不知廉耻的评价未免太重,而林砚高风亮节,好像他有多么不堪,连带着兄长一起招人白眼。
林玉咬着下唇,低声说:“只是咬了一下,没有你说的这么过分……我们并没做什么。”
“哦?你倒是说说,你们还想做什么?你真恶心,林玉。”沈隽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逼得林玉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火舌撩过他的脸。
林玉头脑一阵嗡嗡作响,站住不动,他逼急了,瞪着这个不善的客人,甩下一句,“没有!可你就算告诉哥哥,他也不会相信你。”
说完从他身边跑掉。
但等他进屋添茶,沈隽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是林砚的同窗好友,见人未语先有三分笑意,即便是林家父母,也能哄得颜开。
林玉故意没给他倒茶,
但他忘了,林砚还记得。只见林砚顺手提着茶壶一手按着盖,在衣袖的遮挡下,缓缓倾斜倒出一盏热茶,水汽上涌,隔在两人之间。
他待人向来体贴周到,来往邻里无不称赞。
林玉能感觉到其中细微的差别,他说不上来,只觉得两人关系亲近。他沉默地看了会,遽然反应过来,林砚先前说的知己挚友,不会是这个沈隽吧?
可沈隽不是什么好人,有人的时候惺惺作态,没人的时候露出真面目。林玉转头就告诉林砚,沈隽是个坏的。
至于原因,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林砚说他们认识很多年了,沈隽才华不下于他,相似的经历背景又意趣相投,让两人结为至交好友,
他不相信林玉的话。
直到两人离开的那天,沈隽在林砚心里都是正人君子,光风霁月的名仕才子。
*
也就在林砚即将赴京赶考的那天,管事驾着马车带盛宴来了村里。
盛宴的所作所为,林玉连兄长都没提过,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将一切定义为好还是不好。
他在盛府是一团乱麻,好在两位少爷出手阔绰,没有克扣他的月钱,叫他好好攒了一笔钱,免除后顾之忧,其余的都可以放放。
单从这一点来看,二少爷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