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阿玉。”林砚对他说,“好好照顾自己,万事不能偏听偏信,莫被人骗了去。”
他说的每一句话林玉都记在心里,重重地点头,同时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好像他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直到林砚安抚好一会儿,林玉才松开手,心里像空了一块儿,双手抬在半空。
随着马车远去,车轮转动发出摩擦声响,林玉直愣愣地跟出去,林砚在车上渐行渐远,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叫他回去,他停下步子,挥了挥手。
一辆马车跟在他的身后,盛宴透过小窗将一切收入眼底。
“人都走了,跟我回去吧。”盛宴在车厢等着,马车停了又走,林玉迟迟没有进来。
盛宴掀开车帘,看见林玉坐在马车前。
“你在做什么?”
林玉说:“我没做什么,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为什么不进来?”盛宴压了压火气,想着他哥哥才走,林玉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不能生气。
林玉歪头看着他,眼里有些困惑,其他人都坐在外面,他怎么能和少爷坐在一起,这不合规矩。可盛宴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他看出这意思是想要他进去,
他默了默没有说话,猫着腰钻进了马车里。
盛宴阴晴不定,一时恼,一时笑,让他看不懂,林玉怕惹他生气,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小心翼翼缩在车厢边上不敢打扰,
但他没想到,正是这一行为,让盛宴沉了脸。
“我能吃了你吗?坐离那么远干什么?”
“没有。”林玉小声回答,同时识时务地换了位置,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盛宴磨了磨后槽牙,终于不耐烦拉着他的手臂拽到自己身边。
林玉大气都不敢喘,手臂被捏着僵硬到不敢动,低头看车厢不看他。
盛宴盯着林玉白皙的侧脸,想要狠狠咬他一口。分明是他把人养得白嫩,腮边长的软肉稍微用力捏着,能留下一块手指印。
他养的就该是他的。
哪怕他几次三番告诫自己,要控制住脾气,不能吓到林玉,但遭遇区别对待,他的少爷脾气控制不住地冒出头。
“你跟那个野男人挤在柴房,离得那么近做什么?怎么他可以,我却不行?”盛宴发出一句质问。
“不是野男人,”林玉气得涨红了脸,解释说,“我们在烧水,离得近是他在帮我捡柴,你不能这样污蔑他。”
“还护上了。怎么,听不得我说他?”盛宴眼神阴冷,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那男人有几分眼熟。
他一时想不起来,却染上了危机感,他是少爷,怎么就比不过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穷小子了?
林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不得了,胆子跟兔子似的,往地上砸个盘子都能把他吓哭,却在他发火的时候,一心为那人说话。
这是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
盛宴口不择言,“你以为他看上你什么?你也就长得有几分姿色,除了这幅皮囊,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我告诉你,他就算对你好,也是别有所图。”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
林玉让他凶了一通,眼眶立刻就红了,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出色,没有拿得出手的才华,不如盛宴交友广泛,他性格沉闷不讨人喜欢,为人处事上做不到长袖善舞。
这些他都知道,
他有在好好学习,只是学得慢了一点。又不是所有人一生下来什么都会,没人教他,他便自己琢磨。
即使是坏透了的性格,也想有人爱他,林玉讨厌盛宴这句话,更害怕因为一无是处,而失去微末的喜欢。
盛宴神色慌张去擦他的脸,林玉推开他的手,用手背擦掉眼泪,不让自己哭。
“是,少爷说的都对,奴只会惹人厌,少爷换了奴,寻个称心的养在身边。”林玉硬撑着一口气,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