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双信守承诺,崔明义易感期一结束,就给他办理了出院回军营。崔明义预想过以自己目前的军衔,必定住的是单人公寓。只不过是不是一个人住的,就说不准了。
看见寒双娴熟地用虹膜解锁,进门换鞋,崔明义不得不接受他们在同居的事实。唉,反正寒双大小也是个官,又是他的副手,两人住一起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张床??他在公寓里转了两三圈,还是只能找到一间卧室。
“我们,睡一起?”崔明义自暴自弃地捏了捏眉心。
“是啊,我们大部分时间睡一张床,特殊情况打地铺,反正都在一间屋,”钝感的寒双坦然地解释着,“你现在是嫌床小了不够睡?”
崔明义不想答话了。他看着洗漱台上并排放的漱口杯、共用的剃须刀、衣柜里尺码不同的同款衣服,甚至还有床头柜里的安全套……一时间无话可说。
管家小机器人看见崔明义开心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围着他转圈喊“明义”,还说什么“我和双儿都好想你呀”这种肉麻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崔明义,他和寒双不是普通的室友关系。
崔明义心里郁结,忍不住问道:“你先前说,我在你19岁的时候强行把你留在身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寒双一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崔明义:“说来话长。你确定要听?”
“这些事,不该你主动跟我说吗?我明明早有问过你。”崔明义撇了下嘴,埋怨寒双。
寒双思考片刻,去厨房泡了壶茶,摆出一副要大讲特讲的架势:“我以为你不想听。行,我说,希望能让你记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情。”
“我也希望。”
时间回到七年前。
那时的寒双是一个刚成年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对未来没有规划,胸无大志,成绩虽不错但只会随波逐流。所以,面对事关重大的大学志愿选择,寒双稀里糊涂懵懵懂懂,没有主见,只能寄希望于家长帮忙做出选择。
寒双的两位母亲很平凡普通,她们不懂现在那些五花八门的专业,听专家建议说寒双的分数适合报考军事院校的通讯专业。今后他从事的工作无外乎维护通讯安全,待遇颇丰又没有危险。
因此,在经过一家人的商讨后,寒双最终在几大军事院校中选择了最好的联邦星际军校。
好消息,寒双不负众望,考上了联邦星际军校;坏消息,寒双第一志愿没上,滑档调剂去了侦察专业。
“妈妈,侦察是绕到敌人大后方刺探情报,又不去正面战场,没什么危险的。你和阿妈别担心了。”寒双用善意的谎言宽慰电话那头的母亲们。
“怎么会没危险,你当我们是傻瓜吗!”阿妈抢着说话,大哭起来,“那古代的夜不收,几乎无一人善终。现在的侦察兵伤亡率也不低,呜……我糊涂啊,为什么要让你报什么军校……”
相比阿妈的情绪失控,妈妈要镇静许多。一周仅一次的通话机会不可浪费,她接过电话向寒双询问重点:“双儿,你为什么会滑档呢?我找人打听了通讯专业大概的分数线,以你的成绩完全没问题啊。”
寒双看了看周围,举着手机钻进路边的小树林悄声说:“最近学校里大家也在讨论,据说是外星人技术又突破了,再微弱的信息素粒子都能检测到。所以,嗯……上面把一些beta弄去了本就招不满人的侦察方向。”
妈妈轻声惊呼,问寒双有没有转专业的办法。她和阿妈同为女性,一个alpha一个beta,怀孕的可能趋近于零。寒双的降世对她们来说是意外之喜,是上天的恩赐。因而二人对寒双的珍视程度比一般的父母更甚,舍不得他有一点闪失。
“唉,应该是很难了。恐怕除了钱权,难以……”寒双话说到一半,隐约听见树林里似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心下一凛,“妈妈,我这边有点急事,先不说了。”
他连忙闪身躲在粗壮的树干后,观察那两团黑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名三等兵身着军服,正和另一名男子在草丛深处行苟且之事。他们情动不已,虽压抑了呻//吟声,但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这……寒双面红耳赤,却睁大眼睛想看清更多细节——或许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侦察”天赋:穿军服的那人肯定是学校里的人员,若是学生,便大概率是位有点能耐的alpha学长;另外一人的身形瞧着比这位学长单薄不少,娇小了一两圈不止。
寒双低头看自己的肩宽腰围,在脑中和那人进行大致的比较。他是新生,身上没有训练的痕迹,在alpha居多的兵营里算身材瘦小的。那人看起来比他还瘦弱许多,这样的身形,真的会是士兵吗?
嗅不到信息素的寒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这位alpha带外面的omega进学校来私会。联邦星际军校每月有一次外出机会,有必要这么急色么?这要是被发现了,至少也是休学处分吧……
眼瞅着那疑似omega的男子蹲下身来,寒双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此情此景,还是赶紧走吧。寒双不欲同人结仇,转身离去。
“咔——”,黑灯瞎火的,寒双又急于逃离现场,不慎踩中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谁?”alpha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警觉地张望四周。
完了完了,寒双马上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胳肢窝里淌下一滴冷汗。他默默安慰自己,他是beta没有信息素,那个alpha不会精准锁定他。做贼心虚,alpha但凡有点脑子,肯定会优先选择带着情人跑路。
果然,不出寒双所料,alpha在简单粗略的搜寻无果后,拉起omega往与寒双相反的方向跑了。
寒双刚松口气,准备从地上站起来,身后陡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新生?”
“啊!”寒双吓得失了力,跌坐回地面。他回头一看,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抱臂站在距离他大约两米外的树下,静静地注视着他,也不知在那儿站了有多久。
寒双第一反应是那个alpha抓到他了。但随即他便冷静下来,他亲眼看见那个alpha朝对面去了,不可能瞬移到这里。想到这,寒双有了些许底气,稳住呼吸:“学长好。”
“你如何断定我是‘学长’?”男人扬了扬一边的眉毛。
这话说的,那你又如何断定我是新生?寒双腹诽道,口中却有条不紊地分析:“您气度不凡,擅长潜伏,实力远超我这样的新生。若是老师也太年轻,只能是‘学长’了。”甭管这人目的是啥,先把他捧高点再说。
“呵,阿谀奉承之流,”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十分不屑,“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有毛病吧,随口说两句客套话夸夸他,至于说话那么难听吗?把别人损一通后,还好意思问东问西?寒双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同时也被“阿谀奉承”四个字气到了,没搭理这人自顾自地往树林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