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在崔明礼家么，叫他来说。”崔明义揉了揉眉心，不想和寒双再聊下去了。

装模作样地和弟弟闲扯了片刻，见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崔明义忍不住为这如梭岁月伤春悲秋。二十八分明也风华正茂，可哪里比得过更年轻更青春的面孔呢，怪不得古人云“红颜未老恩先断”……

言归正传，他没忘记联系寒双的初衷。寒双对待正事很严肃，当即表示自己马上返程，协助崔明义做决策。

寒双在路上给他发消息：【明礼问我我们是怎么开始的，猜猜我是怎么回的？】

【……你没乱说话吧。】崔明义还是要脸的，寒双给他讲的那些过往“趣事”过于劲爆，往外说着实丢不起这个人。

【我就说了三个字，强制爱。然后他不想听细节，催我走了】

【……那就好。】崔明义头一次感受到来自骨肉兄弟的同频共振，并感激弟弟是个有分寸的人。这刚好应了两兄弟的名字——“礼义廉耻”。

【你为什么老爱吃明礼的醋呢，我真是搞不明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他这才第一次见面。你说说你们所谓的大家族，亲兄弟还不如邻里之间亲近，唉，太奇怪了】

崔明义避重就轻地发去一条辩解的话：【你想多了，他和你，都不配我产生名为“吃醋”的情绪。】

四小时后，寒双和崔明义双双身着作战服，与太空站的值班员视频：“小刘，详细汇报一下追踪结果。”

“是，崔少将。在十六小时零五分前，距离C3星球18.41万千米的轨道上，发现了疑似敌军战舰的信号。与曾经击落的K48战舰、G2飞艇进行比对，现已确定为外星人的战斗装备。”小刘把卫星拍摄的轨迹图投给二人看。

崔明义与寒双对视一眼，迅速洞悉彼此的想法。“好，继续捕捉它的行动轨迹。我和寒双去追，通知特战队接应。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辛苦了。”

“是，长官。”

寒双抱臂而立，饶有趣味地看着崔明义：“身为主帅，不坐镇后方，还要打头阵？”

“正是身为主帅，才更要身先士卒。”崔明义不矜不伐地回答。

“是了。那我们即刻出发。”寒双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正色道。

自从听了那晚寒双醉酒后说出的真心话，崔明义回味和寒双相处的点滴，发觉寒双也很喜欢有意无意地试探他。明明一开始便说过“比现在的你还了解你”这种话，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揣度？寒双能轻易地看透他，他却看不透寒双。这让崔明义感到挫败。

经过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崔明义已经能胜任翱鹰战机的主驾驶。“小义，你觉得这会不会有诈？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发现他们，还是体量很大的战舰，”寒双坐在副驾上查阅报告，“而且，还专门挑选第一军团年假期间行动。我们刚一放假，他们就开始活动，有点刻意。”

崔明义赞成地点头：“是很可疑。不过，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就算是陷阱也得硬着头皮往里跳。”不论什么时代的战争，斗争核心都是信息差。谁掌握的信息量越多，谁就能取得更好的战果。

“对了，不要叫我‘小义’，”崔明义补充道，“显得我……很逊。”他用“小屁孩的自尊心”来包装自己的真实用意。

不出所料，寒双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抱歉。好哥哥，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崔明义被这个称呼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即联想到温珏喊过的“义哥哥”，眼角抽了抽：“……也别叫我‘哥哥’。”

翱鹰顺着可疑战舰的方向前进二十个小时，燃料逐渐见底，却依然没能找到对方确切的身影。虽然外星人一直在进行无规律无目的的太空漫游，但崔明义根据那大致的轨迹看出，他们是在围绕什么打转。

寒双与他心有灵犀，还没等他发号施令，便提前领会到他的意图：“我把轨迹图描了一遍。在倾角37°10′，1.56万千米的方向，有一颗蓝色星球。经鹰眼检测，可供人类无防护进行活动。”

崔明义中指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操作台：“支援补给什么时候到？”

“据小刘说，还有最多三个小时。”

那他们原路返回的话，正好能在燃料耗尽前和特战队碰头。但崔明义不想白白跑一趟，无功而返，遂问寒双：“你有几成把握，直接飞到那颗星球上降落？”

“算上备用燃料，九成。”寒双看了眼燃料显示表。

崔明义停止了手上的敲击动作：“那就一鼓作气冲过去。”

“你不怕那是绿血人的老巢？”寒双偏头看向他。

崔明义眉眼间充盈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笑答：“求之不得。该不会，身经百战的寒上尉打退堂鼓了吧？”

“哈，正合我意，”寒双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将翱鹰战机调至冲刺模式，“别太得意了，新兵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