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他翻过了床榻,翻过了箱柜,翻过了桌椅,什么都翻过了,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稚嫩却不失稳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身着夜行衣的人猛然回过头,在淡淡的烟雾之中,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少女,她拿着一个小瓶子,朝着他晃了晃,似是在展示一般。
小芝。
那人皱了皱眉,转身要跑,身后的少女突然大喝道。
“梁羽蓝!”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步履不停,前方却闪过另一个男子的身影,他手起刀落,不发一言,直接朝着黑衣人的肩膀狠狠一刺。
黑衣人侧身躲开,小腿处却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他咬牙看向身后,小芝已经拔出了匕首,朝她微微一笑。
他一个抬腿,朝着小芝头颅踢去,小芝向后翻滚两圈的同时,利剑又至,他身体一倾,脚步迅速变换,朝着持剑人狠狠撞去。
“小心!她手上有暗器!”
小芝大声提醒道,那个男子,也就是薛焕,持剑后跳,一只手顺势掀起桌子,挡住面前直朝他而来的银针。
黑衣人想借机逃走,小芝已拦在了他想逃走的窗口,薛焕也从一旁夹击。
黑衣人眼神一冷,借着身高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朝着小芝右肩上一拍,在其身体麻痹的那一瞬间,反身一转,左手扣住她的身体,右手钳制住小芝带匕首的手腕,生生夺过匕首。
“别过来!”
她将匕首刀刃贴在小芝脖颈上,朝着薛焕道,“如果你想她活下来,就退出去!”
薛焕置若罔闻,不甚在意道,“梁姑娘,她是为王爷做事的,结局是什么样子,早该有所准备了。”
黑衣人眼神变了变,只听被她挟持的小芝也开口道,“梁姑娘,杀了我,你照样逃不出去,不如坐下来好好与我们谈谈。”
“你们想谈什么?”黑衣人不再否认身份,朝着二人问道。
“自然是谈谈你背后的人。”
烟雾渐渐散去,谢予言摆了摆手,看着劫持着小芝的梁羽蓝,笑意不达眼底。
“这么费时费力,又是杀人又是放火,说是为了一个新入府的乐师,怕是站不住脚吧?”
他朝前一步,梁羽蓝刀身朝着小芝脖颈上一顶,大声道,“别过来!”
“梁姑娘,没用的。”
小芝仰起下巴,刀身本就浸入她的皮肉里,这么一动,鲜血瞬间染红了刀刃,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冷静地开口,“我就是死了,你也逃不出伯爵府。”
“杀了你我再自戕,一命换一命,也值了!”
梁羽蓝语气不善,她看向谢予言,冷笑道,“都说三皇子一心沉迷经商,不理朝堂纷争,没想到这府上竟藏龙卧虎,还有如此忠志之士,实在是令人羡慕。”
谢予言闻言,摇头笑道,“哪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都是为了自保,倒是梁姑娘背后之人,将你这等实力的人物放进来当眼线,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王爷可能是误解了什么。”梁羽蓝冷声道,“我做事,皆是由我自愿,与他人无关。”
“哈哈,姑娘还夸小芝衷心,我看小芝不如你,不如这样,我出十倍的价钱,你做的事既往不咎,以后替我做事,如何?”谢予言道。
一般人收买都是两三倍顶天,就他财大气粗,十倍起步。
梁羽蓝都有些无语道,“你也不怕我要价都是金元宝级别的。”
“自然不怕!”谢予言坦言道,“谢某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个“谢某”,让梁羽蓝有些出神,有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位不是什么皇子,只是个单独的角色。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做事不为钱财,只随心意。”梁羽蓝道。
“随心?敢问阁下,竺姑娘得罪了你何处,你要谋划这一切,就为了诬陷她?”小芝的声音弱了一些,她举起手中的瓷瓶,质问道,“这个,应该就是你害夏柔的证据吧?”
“没错。”
这次梁羽蓝倒是承认得很爽快,“是我做的,夏柔是个假闺秀,与我们一同用膳总是吃不饱,晚上会悄悄给自己准备一碟糕点,我看不惯她这幅矫揉造作的做派很久了,便准备在糕点里下毒,杀了她。”
“杀了她嘛,我又觉得不过瘾,自然想找个垫背的,眼瞧着新来的乐师倒是不错,看着也与夏柔一般,装模作样,不如一同去地府相会,也好做个伴。”说着,她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姑娘可真是够随心的。”谢予言也没想到她会是因为这种理由杀人,不免疑问,“你若是个疯子,也总得有个原因吧?平白无故的,能变成这个样子?”
“平白无故?”
梁羽蓝死死地看着谢予言,头颅向左一偏,挡住左脸的发丝从她脸庞滑下,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自额角蜿蜒向下,一路延伸到她的面纱处,也不知面纱下还有多长的痕迹。
“为何我就要承受这般痛苦,每日忧心,而她们却天生拥有一张干净又勾人的脸!”
谢予言看到这道疤,诧异无比。
“像你们这样生来出众的人,根本不会懂我的痛苦!”梁羽蓝的声音里满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