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真剑,拿过了谢予言手中的伸缩剑,往外抽了抽,又往回一推,丝滑得不似寻常兵刃,不过剑本身也没有开刃,哪怕推着剑尖,都不能划破手指分毫。
能制作这种工具的技术并非没有,但能做到如此精细程度的,恐怕只有谢予言有这个闲工夫。
闲工夫也有闲工夫的用处,皇帝看着那把伸缩剑,看向一直蠢蠢欲动瞄向他的谢予言,好笑道:“都有把握朕能饶你一回了,还装紧张作甚?”
谢予言连忙道:“儿臣哪里敢装,瞧这么点乌龙把这么多人吓了个不轻,大哥急得都差点扑过来了,儿臣捅了这么大篓子,必须向父皇请罪。”
他跪得熟练,谢予成在一旁气得直咬牙,饶是他再傻也回过神了,连忙弃剑跪地,抢先向皇帝道:“父皇,儿臣心急夺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那侍卫恰巧在儿臣身后,儿臣恐三弟心怀不轨,一时情急,拔剑阻拦,请父皇恕罪!”
两人这一跪,把整个场面的戏剧性拉到了一定的地步。
张承又在竺音面前转了转,望着那边嘿嘿笑道:“怎么个事?”
竺音握杯温酒:“无聊至极。”
张承掉头看她:“哦?小神仙,你看出什么了。”
竺音持续加温:“至少现在,谁也不会有事。”
张承问:“为什么?”
酒精缓缓挥散,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竺音面无表情道:“人太多了,杀不光。”
张承赞同道:“简单粗暴,但有一定道理。”
他又转了转:“不过依我看,事情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咯。”
竺音:“无妨,只要有人会对谢予言下手就好。”
正在打圈的张承突然绕回:“……不是,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是来渡情劫的小祖宗,谢予言要是出事了,你怎么回去啊?”
竺音冷冷道:“我只要赢他。”
“不要为了那该死的胜负欲连家都回不去了啊大小姐!”
张承欲哭无泪:“你不想回我还想呢。”
竺音盯了盯他,又转开视线:“不懂你一个魔有什么想回天界的。”
“是回……&**我家!”张承差点给她气得语言紊乱。
竺音知道,但她故意的。
在他们交流之间,皇帝已经做了反应。
“先起身,过个生辰宴,一个二个都在这请罪,像什么样子。”
“多谢父皇。”
“父皇!”
就在谢予言与谢予成起身之际,谢予和突然开口道:“三哥搅乱宫宴,冒犯父皇与皇祖母,陈王私自调用宫中亲卫,夺天子守卫白刃,此等大事,还请父皇切勿姑息!”
这么一出大戏,他们怎么可能不参与。
谢予康冷冷看了前方几位一眼,谢予珩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而谢予凌依旧没打算出这个头,只有谢予锦,还跃跃欲试地补充道:“是啊父皇,祖母生辰这样的喜事,就让他二人这样坏了兴致,还差点见了血光,必须严惩!”
皇帝最乐于见到的掐架时刻又来临,他扔开自己拔出的剑,转头对太后道:“既是如此,依母后看?”
“自然是要严惩。”
一直未开口的寿宴主角终于在此时开口了。
太后望着这眼前的一团乱:“哀家倒是想弄明白,好好的寿宴,怎就成了这样的情形?谢予言,你倒是说说,寿宴上送哀家这样一份大礼,到底是想为哀家祝寿,还是想气死哀家?”
谢予言毫不犹豫:“当然是气……”
谢予珩突然凭空一呛,谢予言轻瞥一眼,笑着道:“气气祖母,毕竟前边的节目都无聊成这样了,我瞧着祖母都打瞌睡了,只好亲自上阵,让祖母过一次别开生面的生辰。”
谢予成一听又瞪向了他,前面的节目正是他的人出的,谢予言这混蛋!自己发癫就算了,还要拉其他人下水!
在他前面两位的谢予康也冷眼看向谢予言。
“这不,闹上这么一出,大家都醒了。”
谢予言对周围人笑道:“诸位莫怪,一曲成,我自会向诸位赔上一份厚礼,至于我敬爱的祖母……”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钥匙,向太后递去:“自是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谢予言没有别的实力,就是有一点真诚朴实的经济实力,无差别送礼,让党争得火热的皇子们都无可奈何,毕竟他明摆着不在皇位候选,做事嚣张,偏偏又刚好在一个平衡的位置,一切都恰到好处。
“谢予言,你就是这么对待哀家的寿宴。”
太后质问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想行刺皇帝,你知道自己差点闯出什么大祸吗?”
“闹事,行刺父皇。”
谢予言把太后说的重复一遍:“祖母也知晓全然是热闹,孙儿做出这些闹剧,也都是为博祖母开心。”
他将钥匙送到太后手边:“至于其他事,孙儿暂时也想不到太多,寿宴结束后,想必父皇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