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已经研究了不少玄剑宗门人的心魔，发现大多数这种年轻弟子都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降妖除魔。

对于执念深的人，张承最知道如何让他们更加疯魔，于是这一次，他调动自己的法力，让本就快陷入疯狂的弟子更加疯魔。

神仙会用镇压处理这些走火入魔的修行者，而真正的魔还会放大，放大他们的欲望，再让他们被所谓的“魔”反噬，所以只有心中有魔，便是魔。

你，想除魔，但却成了魔。

这是心魔张承在他们耳边留下的低语，顺着栾灵扩散的神识，飘向了所有人的耳边。

阵法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直接震醒了还在睡梦中刀人的黎霄，看着眼前的阵法爆发出的强烈光芒，黎霄也懵了一瞬间：“我去。”

司濯本来还在搞破坏，战斗本能让他突然飞身远离，顺道卷走一旁的司徒猛，刚好躲开炸开的一处楼宇。

“坏了。”栾灵也睁开眼，喃喃道：“这下走火入魔的，成他们了。”

竺音锁定在空中仓皇晃来晃去的张承，张承也有点慌，跟麒麟堂众人解释道：“堵不如疏，我这是……帮他们拆一下违规建筑。”

算了，既然如此……

司濯抓住这一团烟，直奔云霄，张承虽然大部分时间处于空中，陡然这么拔高到云层，还是差点没绷住，对身旁龙大喊：“祖宗哎，你要带我去哪啊！”

“你是心魔，既然能攻破那些弟子，也一定能找到那些长老的弱点吧。”

司濯歪头看向他。

“不是。”张承还没缓过气：“这逻辑不是这样的吧！从来都是向下兼容，哪有往大了递推的啊！”

“你能做到吗，只用回答我，是，或是。”司濯冷冷道。

靠，根本没有选择啊！

张承也是快认命了，谁说神仙行事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了，那都是老一辈吧，这年轻一代一个比一个离谱啊。

他也不敢不从，竺音还顾着瑞碧，但身边这位龙族的少年，他听故事的时候可都听到了，狠起来连天界一起烧，认了罚还是知错不改，这行事方式老让他想起魔界一位……算了算了不能想，光是想想都害怕。

有司濯开路，无需多少功夫，他们便找到了玄剑宗掌门，比较好找到的原因是——

那位正御剑飞行在空中施法。

难怪这条龙要把他带上天，张承悟了。

而这位长老此时立于山门中央天际，见他们来到，也并不慌忙，甚至一语未发，朝着司濯就是几道法术攻击。

这里的人上手都没有前摇的啊！

张承死死抓住司濯的爪子，生怕他放手，他一团烟雾倒不是怕掉下去，是怕远离他就被那边的法术打得魂飞魄散了。

司濯躲闪的身形很快，几乎全是本能，巨大的龙身高速穿行在天地间，周围伴随着巨大的气流，让踩到空中的玄剑宗掌门也感觉到了颠簸的威胁。

“你们不是要降妖除魔飞升成仙吗？我就是从天上而来，为何不求仙问道，反而妄想诛杀我们。”

司濯的声音从掌门的头顶传来，不似他往常的声音，还伴随着厚重又具有压迫感的低沉龙吟。

玄剑宗掌门维持着身形，摇头道：“你不是神仙，你只是龙。”

“若为神仙，自会为我们寻得一条出路，又何须我们求问。”

司濯冷笑一声，龙头直面玄剑宗掌门，突然怒目圆睁，吓得后者身影一颤。

“你不虔诚。”

掌门还想说些辩驳，只听司濯又道：

“但没关系，信不信神仙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若是让那些弟子知道，你根本不是想替神仙除魔，只是想利用他们炼妖成魔，吸取更多强大的力量，独自飞升，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

玄剑宗掌门也笑了一声：“自然会以宗门终有人得道成仙而骄傲。”

“没错，他们的愚蠢就在于，以虚无缥缈的荣耀为荣耀，幻想理想中的仙界，也会如他们一般无差别屠戮妖魔。”

张承幻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你知道你最大的错了吗？”

“你最大的错，不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贪婪者，骗取凡人敛财得道，而是为你的贪婪附加了根本不存在的虚无信仰，你，抹杀了他们的人格，扭曲了他们的世界观，你把他们变得不像正常人了，所以，一旦他们的世界观崩塌，你将第一个被他们生食活吞。”

“去吧，去除魔吧，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