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寻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忘刚才他所见,急道:“王三哥,你有看到白光一闪而过了吗?就在那边山上。”
白光?王三举目看天空,没见一点电闪雷鸣,“那定是刀剑映过来的光。不怕他是普通的山贼,好运得了好刀剑,最怕他是江湖大盗,飞檐走壁的。这些围墙也不知能否把他拦住。”王三有些后悔,没把自己的弓箭带来,不然的话,他可以将那隐藏在暗处的老鼠给击毙。
恰好村中的猎户经过,听得他们的讲话,走到阎寻身边说:“寻小子,他在那里,我来射一箭试试。”
阎寻循着记忆,指了一个方向。
猎户点了一下头,弯弓搭箭,咻的一声,箭支破空而去,然后他们似乎听到了痛呼声?
阎寻三人惊喜了。他们没想到这纯属碰运气的一箭,竟然把人给射中了!原本他们是不抱希望的,因为经过这一会子,人都可能离开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白浪费了一支箭。
可谁知,竟然有这样的收获。
要不是外面还有小喽啰在,阎寻恨不得冲出去,将人逮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暗地里的贼人已被射中了肩胛。
其实按理说,身怀武功的傅榆根本就不会被射中,只是那么巧,他躲闪的时候,刚好被一个慌不择路的喽啰撞了回去,于是躲闪不及,憋屈受了一箭。
“混账东西!”恼恨非常的傅榆手起剑落,那个小喽啰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没了性命。真真是可恨又可怜。若是他没有落草为寇,还对百姓穷追不舍,怕是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傅榆提着剑,恨恨地瞪了一眼山上隐隐约约的屋舍轮廓,踉跄地下山。都是傅雁声那个小畜生的错。要不是他在这里,他也不会带山贼过来。
傅榆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傅雁声身上,暗自决定下次再找机会除掉他。不然,他在堡里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傅雁声此时坐在寨子里的议事堂里,听着外面那些小喽啰的惨叫声安然入睡,还不知道他的亲人要置他于死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些山贼喽啰终于是全部走光光了。大山里,一片寂静。微凉的风雨,似乎还带着几许腥味。
贼虽已走,但是村里的人,没有一个有笑容,俱是木楞楞地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第二天天微微亮,猎户与王三哥身负村人的希望,悄悄出了门,去打探村子里的情况。
因为猎户熟悉周围地形,所以,他带着王三哥直接走的山岭,比上山时少了大半的路程。
很快到了村子正对面的山头上,猎户带着王三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子。
村子里也是一片的宁静。
“这是都走了?”王三哥纳闷。
猎户点头,“应是走了。”他心里正高兴,然后看到了村子的某处房子竟然浓烟滚滚!
“不好。那些贼棍竟然烧了屋子!等等,那好像是寻小子的家?”
“什么?”王三哥伸长脖子朝着猎户指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就是满腔的怒火,“其他房子没烧着吧?为何就单独烧阎寻家的?”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猎户严肃地摇头,“不知道。兴许就是恶人随心所为。看着哪里不顺眼,就毁了吧。”顿了顿,他想到王三哥的身份,便叹息道:“也不知朝廷什么时候将那些山贼一网打尽。周围的村子真的遭殃啊。”
王三哥没应声。因为这不是他能做得了决定的。不过,至少可以跟将军提一提便是。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确定了山贼走了,才转身回去叫村里的人下山。
他们都没敢告诉阎寻,他的家没了。
大家伙有序地下山,原本安静的队伍,却在半山腰附近传来一阵阵恐惧的尖叫声。
“啊啊啊,这里死人了,两个死人!”
大家一听死人了,都有点害怕,担心是他们扔的石头砸死的。
虽然这不会被问罪,但还是觉得恐慌。
王三哥跑到吵闹的地方,检查了两个人的尸体与伤口,舒出一口气道:“这两人是被人刀剑等利器杀死的。昨晚大家都被关在寨子里,没有出来的可能,那么只能是山贼里头的人杀了这两人。”
“所以,他们是狗咬狗咯?”有人惊喜地喊道,然后引来了一阵的欢呼声。
随后大家随便挖了个坑,将那两具尸体埋进去,免得弄脏了这地界。
有的人还一边填土一边念叨着,“你们想害我们,你们反而被自己人害了。如今我们还帮你们入土为安,得感激我们。要报仇就找你们的仇人去吧。”
因为这事,大家情绪更加的低落。
等到他们回到村子,各家户主把东西交给家里的老人妇人之后,撒开脚丫子就往自家田里跑。他们想知道自己的粮食还剩下多少。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阎寻的家被烧了。刚才他们回村的路,正好在山的另一侧,没法看到村子,所以没看到升腾的浓烟。
“寻小子,哎,那些山贼真是造孽!”
可是除了骂几声山贼,又能如何?他们此时更加关注自家地里的粮食。
一路上,心上心下地跑着,有些人眼尖,远远看着雨雾中的光秃秃的田野,双脚一软,啪嗒的就跪倒在泥水里。
完了,那些山贼竟是把田里的粮食都抢走了!
有些人不信邪,愣是咬牙跑到田里去,而后他就高兴的呼喊起来,“快来看。他们没有全部偷走,还有大半的稻子在!还有稻子在!”喊到最后,那人喜极而泣。
于是这一天,村里的人就都忙着收割剩下的稻子。而阎寻则是站在残垣断壁前,跟着三娘一起低声哭着,让王三哥一群大老爷们都红了眼睛。
傅雁声在一边看着也难受,他眼睛一转,就道:“小兄弟可别苦了。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你救了我一命,这一次又带着我逃开山贼,于情于理,我都得你感谢银子。那足够你再起个好房子!没啥好哭的。”
阎寻抹着眼泪,看着一脸认真的傅雁声,抽噎着道:“村子里,只有我的房子被烧。我与大家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收留了你。”
想到了昨晚看到的寒光,以及刚才看到的那两具尸体的伤口,他觉得,这次山贼的目标就是傅雁声,而他与村子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遭了殃的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