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人,您这偷偷摸摸的作甚?”
被人看见了,罗大人也就觉得没所谓了,厚着脸皮,挺着胸膛,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过来,皱着那扫帚一样的眉毛道:“你们大人何等小气,这粥都没能立筷不倒。”
“啧~”陈絹来火大了,“没见他们身边放着粮食呢?这里面的粥,虽然没有立筷不倒,可也是,可也是……”
“也是什么?”见陈絹来说不出话来,罗大人抖起来了,“沽名钓誉!”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阎大人!”那个最为胆大,敢跟阎寻说话的小子,抱着妹妹,抱着晚,一双眼睛如狼眼一样狠狠地瞪着罗大人,“大人能想着我们吃饱,想着给我们米粮,还给我们买瓦罐!他就是很好很好,比你在这里龇牙说好话,但不给我们一粒米的好!”
“哎哟!”
陈絹来与罗大人异口同声,一个是满脸的欣赏,一个是满脸的不置信。他想不明白,这一顿米粮,就能让这个乞丐儿敢对自己这个京官出言不逊?果真是野孩子,不知礼仪。
但陈絹来却在在这时候更看好这个小子了,“你小子说的对!我们大人可比某些只动嘴,用嘴爱民的人好太多了。”
“你!你真是不怕我回去与圣上参你一本?”
“参!你尽管参!”陈絹来很是兴奋,“若是能叫皇上知道我这人,那真是太好了。而且,”他很是狡黠一笑,“到时候我请大人帮我写信求情,就说明一下我为何让大人不高兴了。”这岂不是变相的跟皇帝告状,说罗大人不做事,还挖苦贬低做事的人吗?真是如此,罗大人到时候可不就是走一趟边境,而是辞官归故里了。
“你!你!果真是莽夫!哎哟!谁踩我?”罗大人正骂得起劲,就顿觉脚背一阵痛,他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双藏在蓬头垢脸下的天真纯洁的双眼。
是那个小姑娘。
只见她说:“坏人!”阎寻是好人,阎寻的手下陈絹来自然也是好人。这是小姑娘的认知。此时看到自己认定的好人被欺负,自然就觉得罗大人是坏蛋了。她可是只有三岁多的,正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比她哥哥更不惧怕罗大人。
罗大人顿时蔫了,瞧着周围乞儿们不善的目光,他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府衙里。
大家都觉得这事过去了。毕竟罗大人再怎么着,也不会跟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计较。也确实如此,罗大人回去后,便也只记恨陈絹来嘴巴太厉害罢了,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可是一直不见露面的那个杜大人,却是在暗中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见到阎寻的所作所为,他冷笑一声,觉得给皇上的折子,可有事情可写了。
阎寻也能想到大家的动向,他也让人给陈絹来带话了,叫他告诉那些乞儿们,他们吃的粮食,都是皇帝赏的。若是没有明君,他可能都来不了这边疆。
处理了好些公务后,阎寻这才去后院看徐芝。看到她已经醒来,又在用膳,就笑了,“芝芝饿了?吃的什么?”
“寻哥快来!”听到阎寻的声音,徐芝很是开心,“有我喜欢的藕饼呢,还有酸菜肉汤,可好吃了。”
“好,我也试试。”
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下饭,吃饱后,阎寻才说起那些乞儿的事。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难以生存。若是再冷些,恐怕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看不到明年的春光。”阎寻说着此时,只觉得心里是沉甸甸的,难受极了。以前是他忙着整顿番邦侵扰事宜,如今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安顿百姓了。
徐芝摸着肚子,也觉得那些孩子可怜,便抿了抿嘴,“那你可有什么对策?”
“或许这慈幼院是该建起来了。”
“慈幼院?”
“是。盖几间房子,让他们有栖身之所,不必躲在破庙里,惶恐度日。”
于是次日一早,城外破庙的乞儿们,就听说了阎寻即将建立慈幼院的消息。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什么叫慈幼院?”听着名字,有个幼的,好像是说他们的?
“正是呢。我听人说了,可以去府衙那边报名去干活,每日里大人会给二十文工钱,另外还管两顿饭呢!”
“真的?”
“真的!”
“那我们赶紧去啊!”
于是负责记名的陈絹来,就看到了一群的小乞儿哗啦啦地簇拥着自己,说要报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