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寻也不气,只是笑着道:“何大人不是将之置换成银子,买来华服佳肴吗?你都不嫌用腌臜之物换来的东西,本官又如何会嫌弃?”
何掌厩顿时哑口无言地瞪着阎寻。他能稍微说些酸话,却不能真的对上官言辞侮辱。
“大人,您问来是打算做什么?”
“城中百姓无山林,不能随意砍树做柴,又因为柴火金贵,手中买粮食尚且不够,如何能挪出多余的银钱去买高价的柴火?”
“所以,大人您是瞧上了那些马粪?”张蕴恍然大悟,“牛马吃草,那也是另一种样子的草吧?”
“大人能想到这个,真是百姓的福气。”陈絹来在一边很是佩服地道,又讽刺某人:“某些人心里只有黄白之物,自然觉得别人都与他一样。”
阎寻示意陈絹来少说两句,只看着此时已微微低头的何掌厩,“你往日里都将其卖给临近的大户人家做田肥,就给那么一点银子。以后就停了吧。以后交由童光耀处理。”
“大人。我们虽然往日里从大户人家手里扣出的银子不多,但好歹给我手下的那些大头兵们挣点小钱。若是您将此事交由别人管制,怕是要断了他们给孩子挣零嘴的路子,怕是要引人不忿。”何掌厩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如何,倒是松了语气答应阎寻的要求,却是明面上来跟阎寻讨要好处。
阎寻定定地看着他,“与你一起干这个的,有几人?”
何掌厩很是淡定地回:“六人。”
“行,絹来,你去将那六人也请了来。”
“是,大人!”
这回,这个何掌厩实在是有些震惊了。他是真的没想到阎寻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官,会愿意接见那最被军中同袍看不起的马厩小兵。
随即他又低下头。
在边城军中呆了二十多年的何掌厩,从一开始不信任阎寻,到后面的信任一半,到如今再信任了多一点。他却是有些迷茫了。或者阎寻并不是在装着做好官,而是真的是个好官?
三人沉默地坐在花厅里干等。期间徐芝让蓝儿带人送了几盆糕点与热茶水来。
蓝儿看了一圈不见陈絹来,有些失望。
阎寻见了,笑道:“絹来去请人来了。待会这两盆糕点独留给他行了吧?”
蓝儿心里高兴,抿着嘴笑着回礼,“大人,这是夫人叫我送来的。您要如何处置它们都可以。各位大人,蓝儿先告辞。”
张蕴见人走远了,才道:“大人,这一双小儿女也到了年纪了,又这么久了,几时让他们俩成亲?”
“这倒是要问絹来那个小子的意思。”
阎寻这话,明显是想让陈絹来主动去求亲呢。
张蕴笑了,“那可要多等等了。”要真的机灵,早就提了。
阎寻也笑着摇头,招呼何掌厩吃糕点。
何掌厩木着脸道谢,拿起眼前的不知名糕点就大口吃起来。
又过了两刻钟,陈絹来领着六个衣着有些破旧,但还算是干净的兵士进来,“大人,他们六人带到了。”
阎寻见他们都低着头惴惴不安的,便笑着道:“那边两盘糕点,你们七个人一道吃些,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我们再说话。”
六人看向了坐在边上的何掌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