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抬头看着谢书臣的脸,瞳孔微缩,“你怎么哭了?戚雪婴欺负你了?”
他连忙起身一把搂住谢书臣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实则嘴角带着幸灾乐祸地笑。
“你给师兄说说,戚雪婴怎么欺负你了?是不是把你吃干抹净后拒绝负责,对你始乱终弃了?”
谢书臣只想扶额,他这个师兄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师兄,真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快回你房中休息吧,小弟也要洗个热水澡睡觉了。”
翌日,各玄门齐聚集仙镇。
药王谷谷主捏着谢书臣的腕脉,眉头皱成川字,“你脉象悬浮体质阴寒,这噬心蛊毒需要用纯阴真气辅以火灵芝方能拔除。”
“体质阴寒?”谢书臣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词一般不都是女孩子才会用吗?
因为一直泪流不止,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在头上戴了个帽笠,现在听到这话惊讶得直接把帽笠掀了。
他怀疑的一双朦胧泪眼望着白谷主,白谷主以为他是被吓哭了,捋着一把白胡子的手微顿。
不过还是肯定地点头道:“没错。”
谢书臣流着两行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怎么个阴寒法?”
旁边坐着喝了半盏茶的少年忍不住了,看他这哭哭啼啼的模样越发看不上眼,轻嗤一声道:“就是说你是天生的炉鼎体质,这还不明白吗?”
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身上穿着一身白底金丝缠领锦袍,年纪不大气场不小,玉白的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斜来的视线中含着三分冷嘲。
此话一出,客栈大堂霎时鸦雀无声。
谢书臣顶着满堂灼灼目光,将帽帷又压低三分。这该死的穿越,怎么给他这样一具身体!
他拍案而起,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跟着一颤,大堂中的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合欢宗那位粉衣小公子红着眼眶泫然欲泣,怒气冲冲的,活脱脱像是被负心汉欺负的小媳妇。
并且一边哭一边骂人,哭着哭着还笑了。
少年——也就是药王谷少谷主白云山“啪”地放下茶杯,“你骂谁呢?”
谢书臣翻了个白眼,“不是你。”
孔见深摇着折扇过来火上浇油,“诸位见谅,我家师弟这是情窦初开又被人始乱终弃.....”
“孔、见、深!”谢书臣咬牙切齿地抹眼泪,转头对上戚雪婴探究的目光,慌忙抽出腰间折扇遮脸。
戚雪婴眸光微动,流萤拽着她袖子大笑,“哇师姐你看,谢公子哭起来比画本里的仕女图还好看,哈哈哈哈。
满堂哄笑中,谢书臣的耳尖红得滴血。
他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却见戚雪婴唇角扬起清浅弧度,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比悬冰湖初融的春水还要潋滟三分。
烈日当空,由紫阳真人牵头,各派掌门共坐一堂商量破魔之事。
谢书臣缩在朱漆廊柱后啃糖葫芦,脸上带着一个鬼头面具,只露出粉红的薄唇和玉白的下巴。
他身上披着戚雪婴那件深色大氅,这样泪水浸湿也不会太明显。
忽有鹅黄丝帕从二楼飘落,不偏不倚盖在他执着竹签的手背上。
“这位道友…”二楼传来轻笑,三五个女修凭栏探身,云鬓间的步摇晃出细碎地清响。
为首的碧衫女子指尖绕着发梢,“可是被哪家仙子伤了心?”
谢书臣烦躁地拧眉,从早间白云山挑破他炉鼎体质后,原先还算矜持的女修们仿佛猫见着老鼠,三三两两的总想上前撩拨他。
他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女修们遗憾地叹息,“合欢宗的盛世美颜果然名不虚传,好个泪眼盈盈的俏郎君......”
谢书臣戴着面具脸都没露全,也不知道她们如何看出的“盛世美颜。”
经过侧间,谢书臣忽然嗅到一缕清苦药香,抬眼便见白云山握着个青玉药瓶,正俯身与戚雪婴说话。
“听闻昨日戚姑娘一己之力大退魔兽,我这有些补气益血的丹药,戚姑娘可带在身上随时取用。”白云山冷玉般的面容上难得带着几分温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书臣看得皱眉,一个闪身进去,发间玉簪勾住大堂因为议事而挂上的帷幔,整片布帘“哗啦”罩在三人头顶。
“哎呀呀,这东西怎么自己还掉了?”他裹着帷幔假装踉跄两步,精准撞进两人中间。
白云山手中的药瓶被撞飞,“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裂成碎片。
白云山额角青筋直跳,“谢公子这是.……”
谢书臣掀开帷幔,泪眼婆娑地道:“不好意思,眼睛伤了风一直流眼泪,刚才没看清。”
戚雪婴唇角微勾,对白云山道:“少谷主的心意雪婴心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