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辞醒来时,原从筝还在睡。原从筝睡着了就没有平时那么冰冷,总冷冰冰地瞧着人的眼睛是闭着的,嘴唇紧抿,眉毛舒展开来了。原从筝的眉是偏女气的柳叶眉,眉眼弯弯,就显得可爱。只是,他很少笑罢了。崔辞看着他,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拂开,整张白净的脸都露出来。
就是这张白皙的脸,让崔辞心烦意乱。
崔辞静静地看着原从筝,昨天那股闷着的情绪也随之消散了。
崔辞用手仔细地描绘着原从筝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崔辞轻轻而又仔细地抚摸着,要在心里深刻地雕刻出原从筝的脸般,崔辞虔诚地看着原从筝。
睡着了就不再冷冰冰了啊。崔辞看着原从筝小声地说着,像是呓语。
喜爱是什么感受呢?崔辞想,就是看向这个人,心里的开心就会溢出来的,这个人的不好也会容易接受,看不见他,心里就像空缺了一部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让人受不了。
崔辞打开放在床边的手机,时间还早。崔辞轻轻地离开了床,起身去洗漱。
镜子里的是一张长得很精致的脸。崔辞看向自己,吐出刷牙的水,仔细地用温水洗了脸。洗漱台面上放的东西很少,原从筝也不太爱在脸上花费时间,所以他的护肤品只有一瓶爽肤水和面霜。崔辞更不会,他的护肤品只有一个儿童面霜。滑稽可爱的面霜盒摆在台面上,很突兀。
崔辞打开面霜,用力地挖了一大勺,胡乱地往脸上摸,涂抹匀后他的脸上就散发着一种很香甜的香精味道。
“这样,脸就不会刺痛了。”崔辞自言自语道。阮煜说得没错,冬天在空调房里,脸确实会很刺痛。
崔辞打开门,下楼给原从筝买早餐。天还是有点暗,不是漆黑,而是淡淡的幽蓝色。楼下的早餐店早就冒出白白的热气,漂浮在空中,过会儿就消散了。
崔辞食欲大,一碗粥加六个大包子。给原从筝买好了早饭,不同于崔辞吃的大包子,给原从筝买的是小了二分之一的小包子,崔辞就又上楼了。
崔辞还要把原从筝叫醒。
一中是六点四十的早自习,学生读半小时的书后,就开始默写背诵的内容了。原从筝今年带的是高二,又是班主任,早上便要早起看着学生们读书。
崔辞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六点二十五,他便开口:“原老师,醒一醒。”说完,还要摇晃着原从筝的身体,这样他才会醒来。
原从筝迷糊地睁开眼睛,不情愿般地呢喃了几声,后又问崔辞:“几点了?”
崔辞如实回答,拉着原从筝的手,将他拽起来坐着,像对待婴儿似的,叫原从筝张开嘴,原从筝听话地张开嘴,被掰开一半的包子就塞进原从筝嘴里。原从筝还闭着眼睛,嘴巴却有意识地咀嚼起来。
一整个包子全吃完,原从筝就彻底清醒过来了。现在是六点三十。
崔辞一般见原从筝醒来,就不喂他了,就由他自己吃。崔辞看着原从筝从床上爬起来,便把早饭放在餐桌上,吩咐道:“原老师,早饭放桌子上了,记得带去学校吃啊。”
原从筝在卫生间洗漱,嘴里咕噜咕噜的,然后头往下把刷牙的水吐出来。
崔辞喂原从筝包子,是担心原从筝到了学校,一口都不吃。垫吧一口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的多吧。
原从筝洗完漱正好是六点三十五,崔辞看他从卫生间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崔辞知道,原从筝起床气很大,会有一段时间的冷脸,也不会说话,像副行尸走肉。崔辞就很识相地什么话也不说,即使说了原从筝也不会理他的。原从筝穿上衣架上挂的很厚的黑色羽绒服,崔辞伸手把早饭的袋子递给他。
“记得要吃的噢。”崔辞叮嘱。
原从筝不说话,却接过了那个保温袋,随即闭上双眼,过了很多秒才睁开。崔辞走到他的身后,给他的腺体贴上阻隔贴,手上下地抚摸原从筝被羽绒服包裹着的脊背,像抚慰一只倦怠的猫,抚顺他炸掉的毛。
原从筝出门了。时间六点四十。
一中的老师不必早到,七点前能到就可以。来原从筝步行走到学校就十分钟而已。
崔辞目送着原从筝离开。他自己不需要那么早,奶茶店八点去开门就好了。崔辞又走回卧室,换好衣服,手机订了闹铃,开始睡回笼觉。
崔辞再次睁开双眼,离闹铃响还有一分钟,他打开手机,手指及时地按掉闹钟关掉的键。
崔辞下楼,去往停电动车的车库,拔掉正在充电的插线。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没有太多的阳光。冬天的早晨带着冷冽,视线像被覆盖了一层淡蓝色的塑料膜,模糊不清。
崔辞骑着电动车,往奶茶店赶去。
崔辞停好车,刚来到店门口,便看到阮煜正在打开店的卷帘门,看见崔辞来了,有点吃惊,扭头笑着说:“你来这么早吗?”
“毕竟是我的店,还是要上点心吧,现在也不算早了啊,也没什么事情做。”
“也对。”
崔辞伸手拉住卷门,阮煜原先放在门上的手像是烫到般地缩回去了,崔辞以为阮煜拉不起来,崔辞用力地往上拉,卷帘门就缩到门檐上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