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尖锐刺耳的汽车鸣笛响起。
“没意思,小年。”原从筝听见自己的声音。
“原老师,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离婚。我们三个人维持一种平衡,你的那个alpha解决你的发情期,我和你谈感情,我以后不会因为他吃醋的....你要是离婚了,我会觉得我压力好大....好像以后我必须要和你结婚,才能对得起你...”周鹤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在电话里说了,不全是因为你,你有什么压力?突如其来的责任感?”
周鹤年的声音柔顺下来,他文不对题地说:“我追求原老师,是因为原老师很像我的爸爸。哪有孩子为爸爸操心的呢?”
“我和原老师在一起,原老师包容我的一切,像爸爸一样,我就像原老师唯一的小孩。我爸爸很早就和我的beta父亲离婚了,和别的alpha在一起了,他有别的孩子了,他就不会再来关心我了。”
“可是原老师,你要离婚的话,我就变成了和爸爸结婚的那个alpha的角色。”
原从筝冷冷地说:“小年,你只是享受你自己对我的独占欲,不想承担责任而已,有必要找这个理由搪塞吗?”
“我说是真的,原老师。”周鹤年说,他摆弄着被风吹动的头发,露出白亮的牙齿,咯咯地笑起来,“那原老师,你不也是因为我是beta才和我恋爱的吗?”
原从筝皱紧眉头,“周鹤年,那我们到此结束。”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周鹤年停在原地没动,他拢了拢衣领,冲着原从筝的背影大声喊:“原老师!我以为你的那个alpha知道我们的事,我想问你,可以不可以不离婚?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喊完,他慢慢蹲下来,看着脚尖,呢喃道:“我只是...我只是太缺爱了啊.....”
原从筝没有再回答他。只顾走自己的路。
学校到家的路程很短,原从筝很快就走到家了。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崔辞那个破烂的行李箱和包裹还放在玄关处,原从筝瞥了一眼,嗤笑了一声。
他将放着答题卡的帆布包放在了桌子上,换了鞋,去卫生间洗好手就瘫倒在沙发上。
他今天也累了。他视线的正前方的地板上还流着小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和带有血的纱布,那把剪刀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原从筝沉思地盯了一会,突然起身走上前去,拿起纱布,闻了一下。
纱布上的血液还残留着淡淡的崔辞的信息素的味道。
原从筝闻完又嫌恶地将那卷纱布扔进垃圾桶里,过了一会儿,又捡了回来,将纱布放进抽屉里。
“真是疯了。”他自言自语,视线转到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围巾,他骗了崔辞,其实这条围巾不是他妈妈织的,是周鹤年送的。
原从筝没有去碰围巾,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他坐了半个小时,去洗澡了。
洗完澡他湿着发,将客厅里的灯关掉后,把答题卡拿到卧室里,打开手机翻找着老师群里给的标准答案,开始批改试卷。
卧室里的桌子摆在床的左侧,桌子上的台灯有柔柔的光,原从筝翻过一页又一页的答题纸,他批改的速度很快。
他旁边的床上,空无一人。
没有一个叫崔辞的人,卧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陪着他。
原从筝握住红笔的手关节泛白,原本他已经适应了这半个月的孤独,以后也能一直适应的。可是,他不愿承认的是,他心中的等待是有期限的,崔辞总有一天会从y市回到他的身边,像往常一样,不会有变化。
现在全都改变了,全都没有了。原从筝心中升起莫名的酸涩,他从未体验过的失落感一下子冒出来,像散落的毛线团,毛线一发不可收拾地滚落着,他全身都发麻了。
原从筝停顿的红笔在纸上冒出了红色的笔油,他慌乱地挪开了笔,笔油还是渗透进下面的答题卡里。他苦笑连连,继续批改着。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遍又一遍。但有些东西已经消失了,并且永不再来,像绵亘十八岁那年潮湿的雨季,停止了就没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