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持续到崔辞出院的那天。
阮煜送了涂抹的药,嘱咐崔辞要每天涂抹,这样疤痕才会消淡下去。
崔辞应好,依旧要给阮煜药钱,依旧被阮煜推脱。阮煜只是说:“要坚持涂抹,辞哥。”
崔辞一直涂抹着,疤痕果不其然地变淡,不过仍有淡粉色的痕迹。
时隔半月,崔辞办理了自己的出院手续,将住院的费用交清,何医生嘱咐道每个月来医院复查,检查腺体恢复情况。
崔辞没有问有多少机率他才能完全恢复,什么时候能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alpha,只是点头说好。
走出医院的大门,雨打湿在崔辞的身上,他没有伞,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拎着包,边走边观察着四周,想寻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雨水模糊了视线,崔辞将包裹放下去,用手抹去沾湿眼皮的水,低下身重新拿起包,一个打着伞的身影缓慢地在面前站住了,伞往崔辞的头顶上倾斜。
崔辞提住了包,站起来正想道谢,抬眼望伞的主人,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原从筝。
崔辞想要道谢的话变成了:“你怎么在这里?”
出院的准确日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照顾他多时的阮煜也没有告知,他麻烦了阮煜太多,这次无论如何不想再麻烦。
原从筝没有回答,只是说:“崔辞,我们还没有离婚。”
原从筝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剪短了。崔辞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想退出原从筝伞下的范围。
原从筝跟住崔辞走,伞也随之移动。
“我开车过来的。现在下雨天,不好打车,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我送你吧。”
崔辞看向原从筝的脸,他的语调平常,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崔辞有股莫名其妙的笑意,事实上他真的笑出声,引得原从筝侧目疑惑地看向他。
崔辞原以为见到原从筝这一副轻松的态度,他会愤怒,会恶心,会怨恨,会痛苦,甚至是悲伤,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他心里平静得如同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送我去哪里,民政局去么?”崔辞问,“你带了那些证件了吗,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
原从筝皱起眉头,伸出手想触碰崔辞的手,崔辞挪开了手。
“崔辞。”原从筝叫他,一改往日里的淡漠语气,颇有些示好的意味,“别这样好吗,跟我回家。”
原从筝说“家”。
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嘀嗒声音。原从筝撑住的伞偏向崔辞的一方,崔辞瞥见原从筝灰色呢绒棉袄肩膀处一圈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原从筝,你是发`情期来了吗?”崔辞问,“我虽然是出院了,但我并没有完全康复,我依旧闻不到信息素,也散发不出信息素,你应该也闻出来了,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我和beta没两样,更无法让你度过发`情期。”
原从筝只是答:“我的发`情期没有来。”
“那我回什么家?原从筝。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