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开车送云岑。
窗外高楼林立,暴雨洗刷着浮尘,绚烂灯光舞动迷离,飞快后退,渐渐的,开始褪色。
纸醉金迷,恍然睁眼好似黄粱一梦,窗外只剩灰白的建筑锁住苍白的灵魂,嬉笑怒骂都僵硬。
路过的人纷纷看着这辆线条流畅,弧线勾人的银灰色跑车——这似乎成了世界唯一的亮色。
一部分人畏畏缩缩,一部分怀念旧时光。
保镖为他打开车门,撑起黑伞,无视那一双双眼睛,把他送到家门口。
“少爷说,如果您反悔了可以随时联络他。”
云岑在嘴里把“贺倚”翻来覆去尝了个咸淡,目光虚虚的落在地上,他想到贺倚解开的三颗衬衣扣子,靠在身侧的手指搓动两下。
他轻笑:“当然。”
大门外保镖面前关闭。
云边:[您有一项组织活动要完成,时间在三天后。]
它没有看到云岑跟贺倚的相处画面,云岑在今天考试前,关掉了它的部分权限。
云边:[医生与合纵已到雾月废城。约您后日见面。]
[您的考试结果会在晚上十二点以后公示。]
云岑先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贺倚的衣服收起来,而后打开他30×30cm的窗户,放了一个杯子接雨。
密密的雨帘盖在窗口,飞溅的雨水顺着泛黄发青的墙壁流到地板上。
他伸出手,在堪堪触碰到雨前停了下来。
“真奇怪。下雨了,他们不躲。”
窗外的雨下的暴烈,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像是一千万只手在拍,而雨下的行人只是沉默的走,静默在天地间。
云岑从前回来的晚,没有关注过下雨了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但也依稀记得雨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以及掩盖在其下喧闹。
“云边,联系陈利在老地方见。顺便查一下那家旅馆的老板阿岚。”
[好的,制造者。]
他重新出门,撑起黑伞与许许多多的行人擦肩而过,最后在浑身湿漉漉,在家门口徘徊的卖汤老李身边顿了一下,他把伞侧了一点,挡住雨水,“李叔,夜深了,该回家了。”
老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木讷地慢慢走回家。
云岑才继续往前走。
他跟陈利约的地方是一家老酒馆,这家店以“酒难喝”出名,但胜在便宜且量大,每天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醉倒在这里,店对面就是另一家更高档的酒馆,装潢辉煌,价钱昂贵,酒的味道也很纯正。
是政府为了给安全Ⅰ区改善生活建的。
云岑熟门熟路找到预留的小房间,老板送了一听新酒给他这个会员。
“这可是最近新出的水果酒,就剩这一听了!我在Ⅱ区高端酒店干活二姑妈的三表弟告诉我,他们有钱人喜欢用那个什么水果酿的果酒!我也跟着试了试嘿嘿。”他抱怨了一句,但脸上满是喜色,“合成水果真贵啊!真不敢想要是真的水果还有多好吃。”
显然酒的销量不错,填补上了出账。
云岑弯了眼睛,“好,我尝尝。”
老板乐淘淘的走了,还不忘把沉重的木门带上,来自楼下的喧嚣被隔绝。
他回忆着自己进来时楼下人的神态动作。
他给艾维思发消息。
岑:艾维思,接一桶Ⅱ区的雨水。
艾维思秒回。
实验成功:你发现了什么?
岑:只是一点猜测。Ⅱ区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艾维思倚靠在落地窗边,窗户大开,潮湿的风灌进来,头发与裙摆共舞。
她看着高楼大厦遮盖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抬手敲下。
实验成功:暂无发现。
接着她依言找了个桶,放在阳台上,里面很快蓄起了一个底。
笃。笃。笃。
“司理,晚会要开始了。”门外传来谢衡磁性低沉的声音。
艾维思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上。
啪嗒,门开了。
她穿上鞋,一把把被打开的门拉开,没看谢衡,从他身边走过。
“如果你不懂女士隐私,那么我会向他申请换一个助手。”
她大步往前走,裙摆舞动成花,摇曳生姿。
谢衡面无表情的把门框的关上,力气大的墙壁都抖了三抖。
眼看着艾维思的背影消失,他几个大跨步快速跟上。
这边,云岑尝了水果酒,确实不错。
他喝第二杯的时候,陈利才推开门,带着一身水汽,喜笑颜开。
他把伞搁在门口,带上门,熟稔地坐到对面,自发的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