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派远离尘世,对于刚入门的弟子而言似有诸多不便。
但似乎对秦烟毫无影响——她在陶景使完第三套剑法后清醒过来,赖床后又有沐浴完的陶景来叫醒她。
交谈得知陶景始终有一点不满,秦烟见她不时看向院子里,便道:“还是再等等吧。”
二人到膳堂时也不见多少人,因此也不必排队更不必吃残羹剩饭。秦烟挑了许久,等到陶景身边坐下时才发现她已经吃完了。
秦烟惊讶:“你就吃完了?”
陶景答道:“无妨,时辰尚早。”
因秦烟自第一顿饭以来都在抱怨膳堂的饭食如何如何,并且每次话术都不同,
久而久之就影响了最后到达中曲山的时间。
虽然二人都为丹修,但依旧要同剑修、符修弟子等一同修行,只是各自时间安排不同:一个月中十天学习炼丹,十天学习剑术、符箓等,五天自主修行,最后五天休沐。
若是要下山游历则另当别论:在山上准备三日后即可下山。但游历也需一定资质,像新入门的弟子需有长老或师兄师姐们的陪同。
秦烟挑了一把轻剑,转头见陶景在一张弓与一把苗刀间犹豫不决。秦烟立即放下那把轻剑,向她道:“不如都拿一样,我们俩换着来?”
“可行。”两人走了几步,陶景收回看向断裂的蛛丝的目光,突然开口,“其实你……不必勉强。”
秦烟正摆弄着弓弦,闻言摇头道:“以前在家总是被爹娘逼着练剑,今日也该试些新花样。我都还没用过弓呢!”
“那便好。”陶景试了试刀柄,觉得手上有些生疏,当即扯下一块布缠在手上,多番调整后才满意点头,“不错。”
巳时的钟声响起,一位褐衣传功长老从殿内出来,看其年纪约莫三、四十。
此时也能听到不远处的哀嚎,以及小童冰凉的声音:“第一日就迟到,若明日还这般懒散可是要留名的!”
秦烟再一次在心里感谢陶景,转过头去发现陶景正认真听着长老的话,她觉得诧异便问:“你怎么还听这些套话?”
陶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虽然脸上表情没变,但她轻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此时她内心的恐惧。她答道:“这也是修行。”
二人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等内门弟子来领人时才堪堪止住,秦烟留下一句“午后在膳堂门前见”后兴冲冲跟着另一名弟子走向别处。
“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内门弟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叹一句,转头看向陶景笑道,“你叫我李师姐就好了。”
“嗯。”
一个时辰后李师姐脸上笑意更甚:“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这儿吗?”
陶景摇头:“所以李师姐可以告诉我怎么样可以下山吗?”
“可以可以!”李师姐一面安慰着和陶景对招的弟子,一面笑着答道,“每月十一都有山下的任务,不过你们新入门的有点难,得和长老说一声,不过你应该不麻烦……”
陶景点头:“那……”
李师姐看出她心里想什么,抢先答道:“那个小姑娘啊,她由你们张师兄带着,你往西南方走就能看到了。”
陶景又与李师姐简单说几句就去找秦烟,顺便归还这把苗刀。
未到近处,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陶景只得加快脚步,等到人群外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心中更是不安。
“你不是秦家的吗?怎么这点本事都没有,在家的时候还躲进爹娘怀里讨奶喝吧?说你不会射箭就是不会,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吗?”
秦烟咬牙切齿:“胡说八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厉害一样!怎么,上一年我可是听说你还尿裤子呢!”
还有一人弱弱的、几乎要被淹没的声音:“别吵呀,咱们有话好好说……”
然而无人理会。
那人恼羞成怒:“别以为有你爹娘我就不敢教训你,再怎么说我也是祁家的,难道你爹娘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得罪祁家的不成?看我今天不……”
祁家的扬起手,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惊得说不出声,也许真是被吓到了,许久才敢伸出颤抖的手摸耳边被截断的碎发。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与众人一起往身后看,只见后方的靶子上插着一把刀,且那刀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刀身几乎没入箭靶中。
秦烟率先回头,果真见站在人前的陶景看向她。
陶景见她看了过来才开口道:“我来找你。”
可不等秦烟回答,又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又是你,还敢出来招摇过市,我看你是想耍威风想疯了!”
耍威风……?
陶景看着秦烟不服气的表情,于是双手一摊,将原本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