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她们在,连着好几日都没出什么事,两家人都稳定心神,勉强能睡个好觉。仆役不知真相,隐隐露出让她们留下来的念头。
清晨蝉鸣作响,陆向薇、秦烟等带着十几个仆役浩浩荡荡前往破庙。
未免叫有心人发觉,郑酬恩裹得严严实实上了马车,一路潜行回到郑家,不让人发现车中是何许人也。
人们拥簇着郑酬恩进了郑府。
郑夫人在门外见到郑酬恩的瞬间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忘转头吩咐下人叫厨子去准备酒菜。
秦烟等人作为护卫,回到郑府也受了赏赐,酒足饭饱后更不敢擅离,每隔一个时辰换人,轮流守在郑酬恩房门外。
如此消磨半日,周围的百姓也都听说郑家小公子回府的消息。
可这也并没有什么,众人都知郑酬恩素日里就是个偷奸耍滑的纨绔,因此也只当他是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也就问几句意思意思。
乌鸦齐聚在屋脊上鬼哭狼嚎,尤其等到夜幕降临时更像是疯了一样。此时府外长街上热闹不减,嚷嚷到了子时。
少了人声就更显凄清。
偏偏在这死寂中响起游荡的打更声。铜锣雷响,更声雨阴,声声不歇似鬼魂索命曲。
白日潜伏在暗处的寒气开始伸展拳脚,嚣张闯入门房角落。
仆役们也都熄灯歇下。
现在只凭天上月光才能看清郑府景象。蓝色的云被切成块,盖住几颗暗淡的星。
不过片刻,连乌鸦也不不敢言语。
一只白瓷般的手从墙后探出来,夜间看着像蒙上一圈淡淡的蓝色荧光。
它翻墙入内,无视那些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妖灵。鼻子捕捉散在风中的气味,一路走到郑酬恩院门外。
只是它才迈进一只脚越过门槛,不知触发了什么阵法,忽然间火光迎面扑来,刺得它忍不住尖啸一声连连后退。
“什么人?”
秦烟、陆向薇二人一听到动静就从里出来。
它赶在她们之前顺着光滑的墙壁迅速爬上屋顶,揭开一片瓦警惕地观察底下的两个人。
因刚才闹出来的动静,这下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只披一件衣物趿着鞋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未防引起骚乱殃及无辜,陆向薇只向下人们说是有野猫闯进府中,恰好跳进她们设下的阵法中,并没有什么意外。
有几位修者担保,众人也稍稍放下心来。
它趴在屋顶,凌乱的头发间射出两道凶光。
等不及让所有人回到屋里去,它迅速移动到郑酬恩卧房屋顶上。
它生前就不重,死后更是轻盈得可怕,即便在铺满纸张的地面疾行也很难弄出什么声音。
不疑有他,它直接破开屋顶,任凭瓦片碎落一地。落地的瞬间直奔卧房床榻,它扯断重重窗幔,果然见到一男子侧躺在床上。
它已经死了,不会再有活人一般的呼吸,但看到郑酬恩的一瞬还是忍不住加重吐息,几乎兴奋到几乎要再死过去。
只等它欲用双手死死穿过那人身体时才发觉自己进了陷阱:这不是郑酬恩!
眼见着他迅速抽身拔剑挥向自己,脚下也忽然受到重击。
屋外忽然亮起火光,只听陆向薇一声令下,万道箭矢齐发纷纷投入屋内。
外头的人也只听到刺耳的尖叫响起,渐渐又归于寂静。
就在众人以为擒住了恶鬼要破门而入时,屋顶被一股怪力掀翻。
不过片刻,满天飞舞着血色。
痛苦的哀嚎接连响起,刀剑抵挡片刻,只听闷哼几声,恶鬼发出尖厉哭啸,狠狠扫视一圈倒在地上的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将近黎明,人们也都看到了郑府上方的天空都弥漫着诡异的红光。
见到这副景象,自然会有人来问,自然也有管不住嘴的一个劲儿往外说,知晓七八分的也就避而远之了。
陶景回来见郑府外行人稀疏,问过情况觉得这样倒也好,离得远了就不会被误伤到。
“我回来了。”陶景看着她们各自负伤,颇有些疑惑,“你们……出事了?”
陆向薇正在上药。秦烟在一旁喝药。齐临、白眠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陶景被派出去调查失踪的信鸽,因此没看到整个过程,陆向薇便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
起先一切正常,由齐临扮作郑酬恩回到郑府,事先自然让郑老爷吩咐下去,府中仆役也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