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好辅助了池淮话里的可信度,指着地上的叶子兴奋说道:“师姐你看……”
池莜可没这么好糊弄:“不对,原先我记得这里有一长枝可接地面,是不可多得的编冠宝贝。”
池淮张口结舌:“这,这可能……”
作为旁观者的穆喆,听着两人的对话笑了出声。
他没别的爱好,就爱乱琢磨乱分析,有时候一凑巧还能让他猜对了。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池莜说一句,池淮紧赶着一句,生怕慢着,并且行为夸张,只是想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
最重要的一点,池淮一点也不会撒谎。撒谎最重要的要讲究脸不红心不跳,而他从脸红到耳朵,背着光也能看清。
正在极力解释的池淮听到这声笑,脸上的慌乱凝固,慢慢转为严峻,蹙着眉去看这个不礼貌的家伙。
又是这种眼神,穆喆心里说着自己坦坦荡荡怕个什么,但还是心虚往后移了移,要不是刚刚看到池淮幼稚的一面,穆喆还真以为他的杀气是娘胎里自带的。纵使池淮现在有十八般本领,但在苍峦宗上,他也奈何不了穆喆,半天的怒火只凝结出一个字:“你!”
不用想说的也是自己,穆喆上前一步,不是去挑衅,他还没那个胆子,撑拳俯首,要多谦卑有多谦卑道:“师兄。”
示弱才是明智之举。
装模作样!虚情假意!池淮脑子里首先蹦出这八个字。
池淮冷哼一声道:“既然你唤我一声师兄,那你就得听我的,瑶殿没你的寝屋,你暂且在这里站着。”既然来到了瑶殿,那就要开始他的行动了。
这又搞哪出,穆喆虽有疑问,但真的很听话。
“站这干嘛,瑶殿这么大进去坐一会也……”池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淮劝着拉走了。
池淮小声的在池淮耳边重复一句话:“事态紧急,师姐听我一次。”
池淮神乎乎的,进了瑶殿前还在门口张望,不知道在防备什么。能在殿内案台前说的事,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选择在书架后面屏风后坐着。
这里是专供罚抄写文献的地方,只是瑶殿弟子品学兼优,一年半载也来不了几个人。私密性是有了,密不透风的地方,光源也少,池淮拿来一盏烛台,火光跳动,照得人脸忽明忽暗。
池莜的耐心都是被池淮从小到大磨宽的,也没有觉得烦躁心急,说麻木更为合适。她不是铁做的,体能好也是累了一天,上半身撑在桌子上,捧着疲惫明显的脸:“你再不说等一会就该开饭了,你觉得是饭重要还是你重要?”
终于,池淮压低声音开口了:“师姐不觉得这个穆喆来历不明吗?”
池莜叹了口气:“害,有师父把关呢,你这是没由的担心。”
其实这件事她也深度思考了一会,处处不合理,也像池淮那样神识测验了一下,只不过她没像池淮那样胡思乱想,她有足够的信心,不认为有穆喆这个年龄段的人功法强过她。
后来,经过一路的观察,她逐渐对穆喆放松了警惕,不管是从干枯的发尾,还是骨骼明显的手腕,亦或者是不经意间露出胳膊上黄色的斑块——瘀血后的痕迹。还有那双眼睛,灰溜溜地在转,却不敢与人正大光明的对视,在池莜记忆深处,她见过同样的眼神。这些说明不了什么,但至少得出他的身份要普通的多。
“师姐,这不像你,你平常如此缜密,这时候又这么粗枝大叶。”池淮也叹了口气,把烛台往池莜哪里推了推。
池莜不语,低着眉像在思考,池淮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在池莜沉默的时候,他开始了滔滔不绝自己的猜测及打算。
语毕,池淮累的揉脸放松,池莜反而淡淡道:“依我看,穆喆没你想的这么复杂,至于为什么他入住云中峰,兴许是师父安排错了。”又把烛台推回去。
池淮啧一声,慢慢又把烛台向前推:“师姐你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刚才还说相信师父,现在又说是师父安排错了。”
“别推来推去了,晃的我眼睛疼。”池莜厉声道。池淮本意是想营造紧张的氛围,但师姐已经放话了,就老老实实推了回来。
池莜低估了池淮对穆喆的上心程度,为了不扫他的兴,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来配合他:“来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撕掉他的面具!”池淮兴致勃勃,在烛火的照亮下,双眸透着异常的光,像一只休憩后准备狩猎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