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来源于死亡的威胁,处于恐惧的最极点时,不想面对就会选择紧闭双眼,穆喆悲痛着自己要命丧于此,他还没有弄清自己的身世,还没有回去再看一眼刘阿婆,眼前开始走马观灯,小猫的柔软,馒头的干硬,一幕幕都在重现。
“穆喆!”池淮没料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苍峦宗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在穆喆倒下的一瞬间他后悔了自己的冲动,也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随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耳边呼啸的风要刺破他的耳膜,看不见也听不见,四肢失去的所有力气动弹不得,慌张,恐惧,悲愤,释然,这些情绪的转变都在一瞬间做到了,时间好像慢了下来。一滴泪流出,又被风吹着停在空中,泪是无比的轻无比的小,却实实在在被池淮深出的手接到。
模糊的视线里,一双手伸向他,明明近在眼前可怎么也摸不到,眼看穆喆快没意识了,池淮腿上稍稍使劲加快了向下坠的速度,分毫的距离时,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搂住,时间有限紧接着调整一□□位,单手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扯下颈间的玉扣。
“清风!”一声令下,玉扣发着光幻化出一把剑,池淮将化出的剑丢向空中,宝剑立即慢慢膨大,到了如轻舟大小般才停了下来,向下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池淮脚下,至此穆喆彻底没了力气。
两人缓缓升上来,池淮两手横抱着穆喆,大家都被刚才发生的事搞得心惊胆战,准确来说是被穆喆,随着池淮的跳下去的一瞬间,惊慌烟消云散,不过是有惊无险的小事。他从剑上走下,直奔瑶殿的方向,大家看着穆喆的状态自觉让出一条路,身后的落下的剑不让灵主操心,自觉缩小,慢慢缩成一个小亮点,飘到灵主的身边,池淮伸手让亮点落脚,降落后慢慢变暗,手上多出个玉扣。
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两人暗暗目睹了一切。
池翊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膛道:“幸好有惊无险,突发意外穆喆定得吓坏了,非晚这些能暂且打消些疑心了吧。”低头看了一眼懒散地靠在树上的池莜,问道:“师妹如此淡然,甚至在穆喆倒下的时候表情也无任何变化,难道是提前预知了此事吗?”
池莜突然笑了出声,抬起头朝着池翊挑挑眉:“师兄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难道没有看到我的小动作吗?”这下把池翊问懵了,当时他一心只在池淮穆喆的追逐中,好像真没在意身边人的动作。都说到这里了,池莜也不卖关子,随手拿起地上的一片叶子,食指和中指夹住,往前面一甩,看似脆弱的叶子却将地上的石子弹开。
“难道是你!你就不怕……”池翊恍然大悟,又一脸不可置信,他知道这种意外可能会促进穆喆和池淮的关系,可万一……池翊真觉得池莜疯了,可不疯不成道,不择手段去完成一件事,也挺符合太上无情道。
“怕什么。”池莜晃了晃手中的簪子,原来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一的准备:“事情结束的很完美不是吗?你也清楚看到非晚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后悔了,不用多时他就能放下心结,他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这件事让他知道了冲动的后果,也算一种成长吧。”
……
这种时候,池淮还是将穆喆的外衣脱掉才把他安置在床上,看着双眼紧闭的穆喆,忍不住驻足在床前,他在想,为何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无动于衷,任由身体的坠落就是不发功自救,哪怕只会一点也能让身体附在石壁上,难道真的如师兄所言,他只是一介没有任何经验的凡人。
这样的结果很可怕,让池淮不敢想。不辨是非,欺负同门师兄弟,不听劝阻,冲动伤人,随便哪一件都是罪大恶极,不说旁人,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正惴惴不安想着,房门被敲响,是池莜和池翊:“非晚,祈安还好吗?”
听到是师姐的声音,池淮把门打开,见到师姐和师兄他变得像个小孩,像犯了错后的小猫耷拉着耳朵:“师兄师姐,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