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濑忍不住微微笑下：“哇……至于这么激动吗？我当然没有答应了啦，毕竟现在高三，我知道洛山的水平都很高，但转学会很麻烦，换了学习环境就更……”

雨宫心里一松，却又微微失落。

高兴他会留下。失落的是，他拒绝的理由只是学业，与篮球无关。

“要上课了，老师都进来了……小雨宫快点回座位上去。我的牛奶你先喝。”黄濑递给他一盒牛奶，看就知道他没有吃早饭。

雨宫应了一声，接过去回到座位上。

黄濑回过头正坐好，在雨宫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抿了下唇。

他没有说假话……因为他的确拒绝了赤司，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但是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赤司这句邀请一提出，黄濑的心里就有些什么东西开始疯长，那种渴求的欲望。

去不去洛山不重要，什么国内排前几的名校，篮球界的帝王，谁在意啊？重要的是……小赤司在洛山啊……

压下心里的渴望，黄濑垂下头，开始写发下来的试卷。

午休时间，雨宫去给他买午餐，黄濑就靠在天台边的栏杆上随意往下看。

拒绝小赤司还有原因，那就是，这里……是海常。

虽然前辈们都离开了，现在的篮球部员大多只能让自己感觉厌恶透顶，却毕竟还是……海常啊。

操场上跑来跑去的人群身上熟悉的校服样式，体育馆二楼窗户上熟悉的一块被足球部主将一脚飞踢毁掉而换上不同色的玻璃，教学楼后熟悉的逃课家伙们睡觉的小林子，还有……

雨宫站在楼下抬头对他笑，摇了摇手。

黄濑也笑，也对他挥了挥手。

还有小雨宫。

雨宫给黄濑带了午餐，但是黄濑没有吃几口：“小雨宫等下还要训练吗？”

“嗯，下午第二节开始没有课，不是要为明天的校园祭准备么。不过校园祭这种东西和那群白痴是不会有缘的。”

“我也想去看看。”黄濑戳了戳便当里的八爪鱼。

雨宫眼睛微微亮了下，随即笑了开，点头应好。

篮球馆里还是一片哀鸿遍野，黄濑去的比雨宫略晚点，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人躺平在地上了，雨宫正把人踢起来。抬头看到黄濑就对他笑起来：“你来了？来，坐这里。想上去打几球么？”

“暂时不了。”黄濑微笑。

走进这个球场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那天那些让他心凉的话还在耳际，他自问绝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但是这种伤害，也不是可以简单消弭掉的。

知道不应该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情感，知道纠结于那些伤害于敌无伤只能误己，但是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了，有几个人做得到？他记得有听到文学部的女孩子们聊天，一个女孩子写的文章发表到网站上，有没素质的人新注册了马甲专门开贴去暗地里中伤污蔑她，很多朋友劝那女孩子不要介意，不要因为这种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有很多朋友抱不平去帮她骂了回去。可是，那女孩子还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动笔写那个题材的文章。有学姐和黄濑聊天的时候顺嘴提过几句，还摇着头叹气说可惜了，她本来是那个网站写这种题材最好的写手。

道理谁都懂，但是想不在意，很难。

黄濑之前感觉不是很能理解，都说了是故意找茬的敌人，为那种人难过未免有些愚蠢。只不过对方是女孩子，他又不是多事的人，是不可能去多说一句话的。但是现在重新站在这个曾经最爱的球场里，看着那些之前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挥汗奔跑在场地里，运球、上篮，他忽然就非常非常可以理解那不再动笔的女孩子了。

光明正大的敌对不会让人烦心，反而在战过后感觉痛快，而这种无耻的下作小人，最让人恶心。

黄濑现在感觉站在这里看着他们，都很烦心。

但他没有说什么，坐到平时监督该坐的场边长椅上去，看着他们打3V3的对抗赛。

其实这些人的实力不赖，悟性也可以，对于正常的高中生来说，篮球这个水平很不错了，中等略偏上，正常范畴内，当然跟奇迹完全比不了。

这就是他们对自己说那种恶心话的理由？黄濑笑了笑，因为真的很可笑。右手食指慢慢摩挲着下巴，盯着现在的那组队伍。那个正在带球上篮的他熟悉，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个石田。

还有……那个新生，叫花冈的，也在。看他打的套路，平时应该是PG的位置吧？

花冈和石田在一队，论实力比石田要差出一条街去，但是黄濑看着他就移不开眼了。这孩子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有篮球天赋，很多跑动的时候都没有找准最好的位置常被人截球，传球的动作也很生涩，不要说PG这样指挥塔一样的位置了……他打哪里都很勉强吧。看的出来石田对他也很不满，总是狠狠瞪他，甚至有两次直接从队友的他手里断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