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间真的不知道高尾喜欢他。

他一直是个对别人的感情有些迟钝的人。虽然国二那会儿他就看出来了黄濑喜欢青峰，不过那不是迟钝的问题了，那么明显还看不出来是智商的问题，比如当时的青峰。

但关于高尾他还真没往那边想过。

他忽然有点明白了那时青峰的那种感觉，因为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在，永远都在，就在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而且清楚对方看着自己时那毫不动摇的信任的眼神。因为太熟悉，太习惯，反而从不会去仔细思考。

高三的那次冬季杯，总冠军是秀德。其实那时的绿间在战胜后并没有体会到那种狂喜的欢乐，而是有些怅惘，也许因为洛山、海常、阳泉的那不符实力的早早退场。

可是被高尾用力扑到身上时，看到对方的那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他忽然就想到了高一败于洛山时，高尾的泪水。

然后他笑了。

他忽然就很开心，因为他可以让他的队友不再流泪了。

他发现自己爱上黄濑，因为看到了黄濑最痛苦的样子时自己的心痛。而那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动，是因为看到高尾那个发自心底的最愉快的笑。

忽然知道了他的心意，再去回忆这三年两个人共处的曾经，绿间发现……

他真的有点像青峰了。

这个太打击人了，真的。

可是两个人相处的模式简直就跟国二时的青峰和黄濑一个样。

一个用情至深，一个毫无知觉。

亏他当时还在心里骂过那么多次青峰怎么能这么迟钝。

绿间现在真的蛮想静静的，所以在看到黄濑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时想都没想就按了挂断。他现在一团混乱的思绪和还没从发懵状态里回神的脑子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能更崩溃。现在脑子里一会儿是国中时那笑起来就好像洒满阳光的脸，一会儿又是高中时眉眼弯弯带着点坏的可爱笑。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会求助朋友的。

绿间也考虑不了自己的朋友有谁是这种时候能用得上的，发现电话已经通了的时候就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发现是用自己的这只绿色翻盖手机直接拨的赤司的号码，绿间差点手一抖把手机砸了。

赤司挑了下眉，这几年会打这个电话的人其实只有一个，而这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旁边半尺远不到的地方，两只手还都抱着面前的果汁杯子。

看到来显后赤司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勾起一个笑来，接电话的同时站起身。敦他们都在，不好直接在这打，但离开之前对黄濑笑笑：“凉太要过来听吗？”

黄濑其实看着赤司接电话的表情已经超好奇了，但旁听别人的电话总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乖乖摇头。

等下回去问小赤司就好了～

赤司失笑，因为对面的绿间一听到凉太两字就直接按掉了电话。

电话打了第二遍才被接起，但赤司是难得的有耐心，而且第一句就是：“凉太没在旁边，所以你不用担心——或者害怕什么。”

绿间居然没表示一下愤怒和反驳，没有说话，但赤司好像感觉到他的魂不守舍隔着电话信号清晰地传了过来。

“真太郎，高三前的假期那次六校联合集训，你还记得吗。”

应该说赤司的确擅长这种心理战，把话题转到需要思考与回忆的地方去，的确让绿间这种擅长理性思考的人暂时性但是非常快速地从混乱状态中拔了出来：“记得。”

“那次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绿间稍微反应了一下，那次集训赤司是组织者和发起人，他虽然不是多话的人但那次集训可真是没少说，不过那些训练相关的话题，绿间直觉不是赤司在问的。那就是……单独和自己的对话的那些了……

“看来是想起来了。”赤司对于那边的沉默像是很满意似的，“我那时问你的话，我现在是知道答案了，那你自己又知道了吗？”

绿间好不容易找回的冷静好像又受到了些刺激。

赤司自己是不会承认的，不过他的确有点坏。或者说，赤司和绿间这两个人对彼此就是有点坏。比如绿间绝不放过赤司偶尔的失态，一定要好好围观一下，赤司也很乐见绿间偶尔的失态，顺手再推一把看大戏。这两个人是国中时关系最好的朋友，真要说……其实也许损友更恰当。

“既然你现在这么混乱，不如交给你件事帮我做一下，也顺便冷静冷静你自己。”